“可万一它又咬您的衣服怎么办?”
“我衣服多,你快放下,它难受。”
“那我放下了。”蜜心见它一落地,就往兰言诗的脚底扑,连忙又冲过去将狗抱起来,“小姐,怎么办啊——”
沈甘棠看见自家孙女和她的婢女的注意力都被土狗吸了过去,自己拿了一把挑在晾衣竿上的菜干,拿着刚刚冬梅送的肉,进了厨房。
小黑狗听到了厨房的动静,摇了摇屁股,把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抛弃了,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厨房。
沈甘棠扔了一块肉骨头在地上,小黑狗抱着骨头边啃边汪汪。
兰言诗这才有空打量祖母的院子。
院子里的地都用来种菜了,一片绿汪汪的,充满了活力,墙角种着一丛棠棣花,浅黄色的花苞含苞待放,花下有一口井,井旁放着水缸,晾衣绳上挑着菜干,除此之外,在三层木架上放着的草编的箩筐中晒着草药,这家冷清极了,连个婢女都没有。
整个家加起来,都没有香积院大。
她不能理解,为何祖母要独自一人居住在这偏远的地方,不肯和他们一起住。
听到厨房里的动静,便猜到祖母在做饭,她凑过去,站在门口,看着祖母又是添柴又是切菜,“我帮您?”
沈甘棠冷冰冰地说:“不需要。”
她瞥了一眼兰言诗的手指,下午卖菜的时候,就发现了,她的指白如葱,想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她总不能让从没吃过苦头的娇孙女,到了自己这又是卖菜,又是做饭的。
“出去等着。”
兰言诗见她态度冷淡,以为自己又惹她不开心了,于是默默走开。
此时小黑狗吃饱啃足,在院子里打滚蹭背的,滚到她面前,想要兰言诗给它挠痒。
见她正欲出手帮狗挠痒。
“小姐,这狗很脏。”
蜜心提醒道。
“那有什么所谓?”
“当初我和阿释一起落入佛窟时,剥松子时,手更黑呢。”
她是随口一提,但是忽然想到了程释,不知道他此时身在何处,等她回洛阳后,他该入朝堂了罢。
她记得他最初去的是吏部,半年后才调入的御史台。
调入御史台的那一天,恰好是女儿节,他邀她去尝秋娘坊在这一天特供的玉兔糕。
她答应了。
后来发生的事,她不想再想……
“饭好了,过来罢。”
蜜心答应一声,见兰言诗挠狗挠到发愣,摇了摇她,“小姐,小姐,吃饭啦。”
“好。”
兰言诗这才回神。
沈甘棠家中的家具也是简简单单的,一张矮小的四房桌子,上面简单地摆着三菜一汤,菜干肉汤,小炒排骨,还有两道腌菜。
与她在兰府中的膳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祖母,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孤单吗?”
“孤单?”沈甘棠笑了笑,“儿子儿媳不肯来陪我,我能不孤单吗?”
“要不您和我一起回洛阳吧?”
沈甘棠脸色瞬间变了,她对兰言诗说:“你如果是来跟我说这个的,现在立刻就走。”
兰言诗懵了。
沈甘棠看见孙女不知所措的模样,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仔细一想,当年那些事发生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明早,你和我去给你祖父上坟。”
“替你父亲尽孝。”
兰言诗以为她在气父亲清明节没赶回来,忙解释道:“爹爹他最近遇见了一些麻烦事,无法抽身,祖母您别怪他了。”
沈甘棠冷冷一笑:“那去年,前年呢?”
“自你祖父去世,你的好爹爹,我这个好儿子,可从没去过他父亲墓前上过一炷香。”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翩舟子1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