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赤着脚下床,随手拿起架子上的外袍,刚拿起来又放了下去,嫌弃这料子穿在身上闷热。
皇帝近来有意冷着他,乔郁面上急躁,一日恨不得给皇帝上几十道请安的奏折,内里却恨不得皇帝再晾他一段时间,若能先不让他上朝一段时间以示惩戒就再好不过了,待到那时,乔郁一定真心实意到宫门口磕头叩谢皇恩。
因在自己别苑,乔郁冠都不带,随手挽了头发高吊起来,没梳上去的细碎长发散落在肩膀上,比先前一丝不苟的样子看上去年轻了好些。
乔郁连腰带也不系,穿着松松垮垮里衣向外间走。
他脚步猛地一顿。
乔郁抬头,但见铜镜中自己满面震惊。
他是怎么过来的?!
就算药失效了,他也绝不可能这么自如地走路,就好像,这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情一样。何况那药封在他的血肉里,怎么可能突然失效,是谁发现了什么?
是元簪笔?还是其他什么人?
乔郁一面想一面掀开雪白里衣,手指刚探上大腿,便听见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乔郁骤然抬头,厉声道:“谁?”他目光凌厉,将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那人惊愕又担忧地望着乔郁,“先生,怎么了?”
乔郁最厌恶的就是旁人叫他先生,今日竟来了个堂而皇之当面叫的,他却说不出斥责的话。
那身姿纤长,还未长成成年男子模样的俊逸少年人站在门口,没加冠的头发高高束着,被风几乎要吹到眼前,他又不敢动,只好忐忑茫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