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孚沉默着,忽而喃喃道:“表妹告诉本君,奇俢在被抓之后,好似变一个人。成日一个人低喃有罪,痛哭流涕。”
区孜嘴一撇:“您瞧,这不就是装模作样吗,若真是心有悔,又何必在败落之后才悔悟。”
“是吗。”毕孚笑了笑,望向殿外迎风摇曳的柳枝,柳枝已经抽出了新的嫩芽,由深及浅的绿意招展,似春来冬褪,一切轮转昭昭。
“本君只是好奇,一个变过一次的人,还能变成什么样。”
——
毕孚如约去见了奇俢。
走过长长甬道,逶迤的衣袍触底,沙沙声细碎。
当牢门被打开,昏暗的光照在毕孚平静无波的面庞,他一步一步走得缓而沉,在巨大光障制造的环形枷锁前,才停下脚步。
光障里的奇俢面容憔悴,形同枯槁。本是清秀俊逸的面容,蓄满杂乱的胡须。
听见动静,奇俢猛地转头,随后疾步往前。
嘭地一声,锁链绷直,他再难行寸步,一双手只能抓住光障里的栅栏,遥遥望着毕孚。
毕孚定定站着,并未因为奇俢突然接近而后退半步,只是平静地看他,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情绪。
“听闻,你想见本君。”
“我……”奇俢的声音很沙哑,隔着光障,目光晦涩。
“兄长继位天君,我还不曾恭喜……”奇俢喉咙动了动,有些狼狈地红了眼圈,“也不曾送什么贺礼,实在是失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