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幽怨冷冽的音色响起,塌边的木几上慢慢现出一道人影。

无华白衣墨发,长而狭的瑞凤眼噙着笑意,挽起宽袖便执酒壶满上两杯。

“天君快要不行了,本神尊特地出关,赶来和天君喝最后两杯,来,你我共饮。”

说罢,无华笑眯眯地将其中一杯递去。

天君的表情霎时一言难尽,气得冷哼一声:“旁人见了本君,都是敬畏不敢言,你这个老家伙,上来就戳本君的痛处!”

“这有什么痛处不痛处的。”无华挑起眉毛,语带戏谑,“你不是早在百年前就算出自己命劫,又大费周折将毕孚那孩子赶到凡间历练心智,怎么如今倒装起来了。”

被无华说中,天君也不好反驳,接过那杯酒,仰头饮了下去。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流经胃腹,微微烧灼的热意在体内升起。

天君苦笑道:“本君也是没有办法,九重天不能无主,若非知道自己命劫在即,也不必对奇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身为仙界之主,他自有自己的考量。

若他还能活上万年,有大把的时间将毕孚历练成材,循序渐进地将帝王之道交给毕孚。

可他没有时间了,所以他在奇俢第一次陷害毕孚淫辱孙侧妃时,选择了视而不见,要的是毕孚知道人心难测,身为储君也不能掉以轻心。

他任由毕孚在凡间历练,知晓奇俢几次三番下手暗害,却佯装不知,要的是毕孚在生死险境之间,悟出心智大道。

而奇俢屯兵结党,他听之任之,暗中保住九重天根基,放任奇俢叛逃魔界。

人只有在险境之中,才会成长,居安思危只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