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在两人走开后,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他看着满身伤痕的沈明煊,看着那苍白得吓人的脸,他心里堵的慌,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

沈宁将衾被拉起,小心而又轻柔地给沈明煊盖好。转身堪堪想问一下陈述,沈明煊的情况,却听得燕青这沉重的问话。他急匆匆地上前,不安地问道:“陈大人,明煊他,他的情况?”

陈述将最后一味药写下,他知道燕青的意思,这张药方用的是虎狼之药,救得了一时的命,却损的是一世的命。可沈明煊这身子,哪里敢说一世了?能活一刻算一刻。

陈述叹了一口气,直言道:“沈大人,我也说不来什么委婉的话,就这么直白地和您说吧。沈公子的情况,很糟糕,非常糟糕。”

两个糟糕,如一盆凉水泼在沈宁的心头。

他手足无措地拉着陈述的手,哀声道:“可,可他不是过了现在这关,他活着的……”

陈述摇了摇头,道:“药医不死病,沈大人,沈公子这伤,你也看到了,用命悬一线来说,并不过火。何况……”

“何况,他服了九年的影卫秘药,”燕青接上了陈述迟疑未完的话,他看向沈宁的目光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责备,接着道:“沈明煊的内里生机早就耗尽了,这一次的重伤,可以说是压垮他身体的最后一根稻草。”

燕青往床上的沈明煊看去,那人此时安静而脆弱,苍白到透明的脸颊无端得透出一抹平和。可燕青脑中却不断浮现先前沈明煊的不在乎,那种不在乎里带着一种绝望。

沈明煊,他就算是庶子,那也是世家庶子,何至于此?皇家影卫!沈家竟无一人发现?这么多年里,沈明煊定然出过任务,他说他服了九年秘药,那定然是受过重伤,可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沈府众人,却无一人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