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皇上有何吩咐。”郡主醒了,谢晏词身上终于有了一丝人气儿,李绪也放心了不少,眼下听了他唤自己,赶忙上前应着。
谢晏词从怀里取了一块不过巴掌大的令牌扔给他,黯哑道:“去调暗卫,出宫查荣王妃的事,祝闻语以前身边有个一直跟着她的婢女,也找出来。”那话依旧是平静的,却隐有风暴裹挟在其中暗自涌动。
冬末的午夜已经很难再听到呼啸的寒风了,偏殿内除了少女轻盈均匀的呼吸声,静的什么也听不见,谢晏词从通明的烛火中间走过去,半蹲在她床边,在那一点暖光映照之下,虽失了些血色,少女的面容仍然如明珠般光润白腻,但似乎梦见了什么不悦的事情,眉间隐隐蹙起。
谢晏词鬼使神差的想去帮她抚平,指尖只差了毫厘,却又收回,替她拉了拉向下滑落的锦被。
她终于重新变得鲜活,谢晏词弯了弯唇角。
只是那一点虚假的温情也没能让他沉溺太久,一阵眩晕袭上眼前,尖利的痛意从心口蔓延到喉咙,谢晏词掐紧了掌心,在那上划开一道红印才忍住没发出声音,他冷下脸,一刻不敢多停,拖着发软的双腿跌走出内殿。
还差一步才到门前,便觉得腿上的重量更重了一分,谢晏词极快的抽了袖中藏进的匕首,手腕转动,用力插进门沿的红木里,借着这点支撑才不至于跪倒在地,一股气流自喉咙翻滚而上,谢晏词怕惊扰祝闻语,另一只手攥成拳抵在唇边,那暮色中隔着遥遥一段距离,都能看清门前咳的身体不停发抖的身影,却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那股猛烈的痛感退却,谢晏词摊开手,暗红色一滩晕开在掌中,格外醒目。
喘息还是紊乱的,他不再强撑,松开握着刀柄的手,身子顺着墙壁滑下去,他舔了舔唇角,将那一点残余的腥甜卷进嘴里。
是不是他的心意确实被送到了佛祖身前,才还了祝闻语回来,就要带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