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实忧心念霜,却不好表露,只能压着震怒。
“这天下乌鸦一般黑,京城脚跟下冤案都数不清,更遑论山高皇帝远的定州,水流不到护城河。
你要彻查,如何查?那地方上下勾结二十余年,除非大军压城,否则如何能治?”女帝笑一笑,杏眼光亮。却是早心知肚明。
楚衔枝眉头紧蹙:“母皇父君早就知定州之乱?”
摄政王放了黑子,哼一声:
“混水才能摸鱼。这烂摊子能留了二十年自然有个中秘辛。若真要收,也不难。可我大晋天1朝,对内便兵戈相向成何体统?只叫人看笑话。”
“浮尸十万,定州才七十万人口!这其中到底虚报多少户籍还未知。若整个定州都还泡在水中,那死的绝不止十万。饿殍,病尸只多不少。此时若不派兵强压,那便是人间炼狱!”
楚衔枝不退让:
“儿臣知二位所思,自请率兵微服私访,而后再做定夺。”
女帝,摄政王这才齐齐看她一眼,弯一抹得逞的笑。
“我儿有志,且去。这选驸马照常,不叫你走漏风声。便派祁家两个小子随行,你那亲信如何安排随你。要带的人,尽管调便是。定州这关一破,你继任之事再无可争议。”
楚衔枝顿了下,沉默:“果真是故意激将我。”
女帝笑呵呵地:“为君者,百姓社稷自是第一。然君王非万能。朝野上下从不可能齐心,强龙更不压地头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定州确需一把长刀破开表象。
然我与你父君谁来执刀都不合手,只等你长大,”她陡然捏紧白子,重重切断黑子生路:
“一刀斩下这烂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