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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儿道:“姑娘快走!”一面视死如归地抓住裴振衣的胳膊,可裴振衣身手何等利落,她方一挨到他手臂,便觉喉口一甜,整个人被甩去了一边。

宝颐瞳孔一缩。

桃花儿与她自幼一同长大,在宝颐心里无异于亲生姐妹。

他打桃花儿。

一股无来由的怒火窜上心头,宝颐不假思索,奋力起身,狠狠往裴振衣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

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把他打得偏去一边,左脸上多出几道殷红痕迹,分外狼狈。

他一丝不苟的发髻已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一双阴郁绝望的眼。

宝颐扶起桃花儿。

桃花儿捂着尾椎骨说不出话来,一主一仆跪在一处,如两只相抱的小鸡仔,警惕又惊惧地盯着裴振衣。

又是这种熟悉的,恐惧的眼神。

裴振衣在这一刻无比想笑,一腔怒火忽然化作悲凉,堵在喉头上下不得。

他在做什么呢,又一次摧毁了她对他的观感,生生把她推走……她救她那小婢子时竟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道,把他打得那么痛,比当年替五皇子挡刀时,挨的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要痛。

他记起当时的情形。

当年被她抛弃,他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慢慢返回家乡,他想成为一根山崖下的青竹,就这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念,来躲过这场漫长而苦痛的折磨。

不知在何时何地,他于山贼马匪的乱军之中看见了外出剿匪的五皇子,这贵人正巧大意轻敌,独木难支,眼看被不识人的山匪砍断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