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振衣为人板正, 又不解风情,所以当他无所适从时,他下意识地选择像个老父亲一样责备她:“猗猗, 莫要闹了,世间之事阴差阳错, 也未必是你所料的坏结果,你父母亲的居所未见打斗痕迹, 多半是自己匆忙藏在了哪儿,你不必太过忧心,大冷天站在门外像什么话,快点进来了。”
宝颐摇头:“我爹娘自然不会出事,我要去西北找他们,便是他们真出了事,我也要和他们在一块儿。”
“大婚之日在即, 你还想着要走?”他语带愠怒, 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你怎可将婚姻之事,圣旨赐婚当做儿戏?”
宝颐轻声道:“阿爹阿娘生死未卜,我却在帝都吃香喝辣, 欢喜准备着嫁人……天下怎会有这等荒唐事, 我不要嫁给任何人, 我只做唐家的女儿, 不想做谁家的夫人了。”
裴振衣脸色骤变。
他能接受宝颐同他哭闹, 质问他,捶打他,唯独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你可是又要抛弃我一次?”他咬牙切齿,怒不可遏道:“早已告诉过你,你想都别想!陛下亲自定的婚事,不由你做主!”
宝颐卸下发间金钗——正是两人同房后第一日,裴振衣送她的定情之物,她低头端详了金钗片刻,把它还给裴振衣。
对方没有接,他的耐心已经慢慢耗尽了,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腕:“别闹,跟我回去。”
“我没有在闹,裴大人,我要去找我爹娘,”宝颐道:“我真的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嫁给你。”
裴振衣冷声道:“没有我,谁还会心甘情愿娶你!一个弱质女流,风一吹就能栽跟头,你去也是毫无用处。”
宝颐忽然间爆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凄婉道:“可我当初想嫁你,就是为了保全我家人,他们若不在了,我要这荣华富贵,正妻之位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