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她一直被父亲的案子磨得茶饭不思,看裴振衣如同看大海里一根浮木,自然以为只要攀住便可万事大吉,直到昨夜里裴振衣提起了成亲一事,她才将将记起,她不只有家人,还有她自己的后半截人生。
为人妾室,仰人鼻息……
又想起昨夜做的噩梦,她咬紧嘴唇,心里如打翻了的毛线球,每想一回,就如这线团被小猫爪子挠一记,最后竟是越挠越乱。
细细想来,如今裴振衣养她的路子,与养小猫小狗也没什么区别。
喜欢时抱过来亲弄,她偶尔不合他心意时,他便阴恻恻地出言嘲讽。
在她跑去公主府,偶遇燕王时,他怒不可遏的模样,更是像极了发现自己宠物去吃了别家粮食的主人。
那通身的占有欲丝毫不加掩饰,令她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又无意间刺了他逆鳞,可卧榻之畔朝夕相处,又怎么能保证一直不触他逆鳞?
长此以往,提心吊胆,她也是会累的呀。
可宝颐却不敢同他说起这些千回百转的小心思,毕竟寄人篱下,还指望着借对方的权势救家人,期间心里的委屈只能吞入肚子里,她不过一只宠物,哪来拿乔的权利?
她自己都嫌弃自己矫情,何况他呢?
终归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没精打采地回到了府中,她除去衣衫,扑进杏花儿怀里,恹恹道:“杏花儿,我累了。”
杏花儿轻轻梳理她柔亮的长发,温声问道:“姑娘怎么了?”
“……没怎么,”她道:“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