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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再次强调一遍:“我是你的主君,我想让你睡在哪里,你就要睡在哪里。”

宝颐欲哭无泪,垂死挣扎:“可大人答应过我不让我做外室,我现在是个丫鬟,怎能与主人同床共枕?这不合规矩啊。”

裴振衣难得地笑了,一笑如熏风吹过暖春,抚皱一池春水。

“原也没想让你当丫鬟,”他自言自语道:“当祖宗还差不多。”

宝颐从普通丫鬟升格为不普通的丫鬟。

虽然名义上是丫鬟,但府里的下人都门儿清得很:这位当初接回来的时候,便不是丫鬟的规格,毕竟谁大半夜拎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回家,还让她当晚睡进正屋?

如今裴大人想通了,不与她别扭了,她的待遇扶摇直上,几乎能与裴大人比肩了。

裴大人出身寒微,喜静,不甚讲究,伺候起来轻省简单,这位姑娘却是富贵出身的,那叫一个身娇肉贵,穿麻衣都能把脖子磨坏,拎几下桶就能磨破手心。

就因为没照顾好她,府中下人全体被裴大人治了三十手板,从此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裴大人可以糊弄,这位祖宗却万万怠慢不得。

婆子们领了罚,起初一头雾水,后来与天都卫小弟八卦,才得知这雕栏玉砌的宅子乃是为了娇养这位祖宗,由裴大人亲口向圣上讨要而来。

众人无不惊掉下巴——这事儿乍听倒还正常,但一旦事主变成了清心寡欲的裴大人,怎么就显得如此诡异。

自家大人……就真的那么喜欢这姑娘吗?

瞧着是挺漂亮,但这么精心养着,还是有些过了,裴大人正值当打之年,一心公务,不曾娶妻,还没定下新夫人,家里就先摆上了这位妖精,哪个正经人家的贵女能忍得这口鸟气?

不正常,不合理。

如果说之前种种宠溺之举,还可以归因于裴大人色迷心窍,可当众人看见裴大人把库房钥匙,田产地契统统交予她后,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