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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确实处处不如大伯祖父,可却是全天下最珍爱她的男子,宝颐不愿看他痛苦的模样,蹲下身认真道:“祖父生前曾对我说过,唐家商户出身,看重实惠,善抓机缘,即便进了这阴森鬼地方,我也必要想法子救阿爹阿娘出去,裴振衣对我爱恨交加,旧情难忘,我去求他,总会有斡旋的余地。”

唐檗隔着铁栏杆望着长大成人的女儿,先是一怔,再是沉重地笑了笑:“猗猗不必再做无用功了,阿爹从陛下走进金銮殿的那一刻便已明了,这条命是保不下了,如今唯愿你祖母……

母亲……还有你都能平安。"

宝颐刚深吸一口气,欲将他打醒,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不由脊背生寒,小心问道:"阿爹这是什么意思,朝廷对府里下手,不是为了掠夺钱财?"

"若真是这样,倒也不错。"唐檗摇头:"猗猗可记得阿爹说过,如我们这等人家,单单手握钱财,是不够的,若是后继无人,不出三代内,钱财必会坐吃山空,可若是强行顶撑门户,赢了倒还好说,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阿爹什么意思?"

唐檗叹了口气,终于将侯府所为一五一十告知了她。

侯府刺杀过今上。

宝颐听得双腿颤抖,几乎无法站住。

难怪当初皇后娘娘愿意帮一个式微的侯府,作为交换,父亲竟然调用了伯父留下的暗卫,在半年前五皇子出帝都之后,对其围追堵截,欲行刺杀之事。

裴振衣后背上那道狰狞的旧伤,便是当初替五皇子挡箭所留,也就是这道几乎刺断骨头的重伤,替他换来了天都卫指挥使这一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