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护卫见了裴振衣纷纷站定,恭敬地向他行礼,裴振衣只淡淡颔首,吩咐他们带宝颐去靖川侯的狱间。
祖母因年事已高,被单独扣押在别处,母亲与大伯娘在女囚所里,故这间房里只关了父亲一人。
宝颐看见桌前枯瘦的身影,眼泪几乎顷刻间涌了出来,隔着生铁铸成的监狱围栏,她哽咽地唤道:"阿爹!"
唐檗神情由呆滞转至震惊,踉跄几步走到她面前,梦呓般喃喃道:“猗猗?“
“是我,阿爹,是我!”宝颐哭着握紧父亲的手,滚烫的泪珠子落在父女交握的手指间:“我来瞧你了,阿爹你怎样了?他们有没有苛待于你?一应饭食可都是齐全的?“
她泪流满面,语无伦次的模样足以令铁石心肠的人起恻隐之心,唐檗轻轻摩挲着女儿白皙细嫩的手,忽然翻过她掌心,皱眉道:“怎么回事?”
宝颐抹了把泪:“不碍事,前些日子在教坊司练箜篌刮破了手,养几天就好了,阿爹不必担忧我,眼下我在裴振衣的宅子里住得不错。”
她说得云淡风轻,唐檗却浑身一震:“你竟跟了他?昔日借住府上的那少年?”
宝颐点了点头道:“是呀,他如今权势滔天,连汝阳都说他在圣上面前极为得脸,能跟了他,我也算得是沾了光了,总好过在教坊司里任人欺凌。”
唐檗如同脊梁被一记重棍打散了一般,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倚着铁栏,一寸寸滑落,最后失魂落魄跌坐在草席上,凹陷的眼中流出清泪:“是阿爹没本事,保护不好你。”
“阿爹说什么话!”宝颐恼道:“猗猗好不容易磨来了个探看的机会,不想听阿爹自怨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