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着门往外看, 确认他已出了大门,才蹑手蹑脚地在他屋中转了一圈,

屋中只有寥寥几件家具而已,泛着半新不旧的木色, 陈设的灯台、衣架、箱笼倒大多是新添置的,几本书册随意地扔在书桌上,宝颐鬼鬼祟祟过去一瞧——一本尔雅,一本韩非子,一本孟子,三本先秦经典读物,全是翻得有些旧了的。

她又看了眼手里这本太平广记, 发现其封面完好, 且无丝毫折痕,很明显不是裴振衣的日常诵读对象。

宝颐心中五味杂陈:看来他也晓得自己不学无术,不耐烦看经典, 所以才特意给自己一本野史合集, 指望着曲线救国, 能看进去一点是一点。

他当真很了解她啊……

宝颐气馁地躺下来, 对着灯光翻开太平广记, 谁知她目光刚落到第一个字上,整篇文字就朦胧扭曲了起来,不过翻了两页,就被哄得去见周公了。

与此同时,三条街外的神都卫镇抚司中,裴振衣放下刀剑,解开衣裳,在背后摸索片刻后,终于找到了蝴蝶结的一条腿儿。

他轻轻一拉,结散了开来,又重重一拉,解开了第二个蝴蝶结,雪白的绷带飘落身侧,露出被处理得乱七八糟的伤口。

身后的军医有条不紊地配金疮药粉,偷眼看了那两个娇俏的小蝴蝶结,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也包扎得太外行了吧!

还有这药粉也是,哪有这么乱擦一气的,平白浪费他配的上等好药。

“大人今后不能再这样草率处理伤处了,”军医轻声叮嘱:“敷药不当,容易麻痒,严重时或许还要生恶疮。”

裴大人沉闷地答应了一声。

军医默默替他重新敷好药粉,一时屋中寂静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