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同屋的姑娘姓钱,也是犯官之后,近年政局不稳,多的是突然失去依靠的官家女,这钱姑娘比她早两年入教坊,现已很习惯这儿的日子,总想劝着宝颐也趁早服软。
宝颐最讨厌有人教她做事,自也不怎么搭理她,可钱姑娘执着地觉得长得美的都是好人,受了冷待,居然半点不恼,还是频频与她搭话。
今天她说的是:“你箜篌练得如何了?善才先生刚差人来问过你在哪儿,她寻你有急事。”
宝颐随口敷衍:“出去拿了些东西。”
钱姑娘立刻凑过来看,见了宝颐手里的膏子,惊呼道:“这不是外头最时兴的芙蓉膏吗?上回张公子送了小半罐给李翠羽,她可炫耀了很久呢!”
宝颐厌憎地转过头,不想多说半个字。
钱姑娘还在喋喋不休:“等你练出了箜篌技艺,便要去练那些个秘戏了,那个可不比练乐舞自在,可折磨人呢。”
“秘戏?”宝颐重复了一遍。
终于等到她有点回应了,钱姑娘立刻道:“就是伺候男人的花样儿,你都进来了,迟早要学这些,不如早些开始,表现得好了,还能再得些东西。”
说到这儿,钱姑娘羡慕地看了眼宝颐的膏子一眼。
宝颐突然觉得没脸,把膏子往钱姑娘的方向推去道:“你喜欢就拿走好了,我没心思打扮。”
她多少也看明白了,美貌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若无智慧、家世、手腕相衬,便一文不值。
钱姑娘惊喜道:“真的给我吗?谢谢你,你人可真好!”
她小心翼翼匀出一点,抹在额头上,欢欣鼓舞道:“我没看错人,你果真是会有大造化的好姑娘,今后说不定还能被哪个贵人看上,包了去做个外室呢,到时候可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啦……”
宝颐豁然站起,后槽牙紧咬,胸脯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