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下的姑娘能想通,总比一直拧着好,他嗯了一声,对自己的雷霆手段十分得意。
然而满足归满足,宝颐如此逆来顺受,也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
能在这压抑之地当差役的人,多数心性扭曲,司业也不例外,自己心头不痛快,便阴阳怪气地讽刺她:“哟,这么快便想明白了?难怪是唐家的小娘皮,一家子都是软骨头的烂泥,扶都扶不上墙去。”
宝颐身型一颤,恨不能扑上去撕烂他的嘴。
他算什么东西!往前她连看一眼都嫌脏的人,竟也敢骑在她头上折辱自己?
见宝颐眼中难以掩饰的屈辱之色,那司业得意地哼了一声道:“行了,东西也给你了,滚去练你的曲子吧。”
宝颐捏紧了香胰子,强行抑制住与他拼命的冲动。
忍下去,忍下去才有出路。
她不信自己会一辈子折在这楼子里,哪怕裴振衣权势滔天,总有他羽翼无法触及的地方,只要忍下去,伺机而动,她就会有法子救家人。
待她出去了,定要把这司业扔去护城河里淹死才解气!
想得是畅快,回转到现实之中,宝颐却仍憋屈得要命。
她提着沉重的凤首箜篌,穿过悬挂着一长串纸灯笼的走廊,那灯笼们的光亮是一种暧昧的暖红,只有下贱的楚馆秦楼才会用这种轻浮的灯,宝颐穿行于其中,影子拉长又缩短,她的礼仪是由宫里的嬷嬷亲手所授,走起路来端庄中尤带婀娜,最是勾人。
这种走法在教坊司里是很惹眼的,廊子里其他姑娘纷纷侧目望向她,神色不一。
宝颐目不斜视,直直走回了自己房中,用脚尖踢上门。
“你回来啦,”屋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走出了个秀气的姑娘。
宝颐放下箜篌,闷闷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