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一切后,他下了决心割舍这段错误的关系,并整理好她遗落在自己屋中的零散物件,浣洗干净她赠送的衣物,以待某日送还回去。

最后,他走向院中,试图拔起那株她送的桃花枝,却没有成功——那枝桃花已经生根了,牢牢扎根在坚实的泥土中。

他在桃枝边上站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将它连根拔起。

这或许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他很快发现,已扎下根的不只是一株桃花,还有许多纠结而复杂的情丝。

当另一个人从自己生活中消失的时候,人往往会感到不适,但裴振衣没有,他原本就喜欢平稳前行的生活,耳边少了大小姐的聒噪声,反而有更多时间可以分给学业。

但是,多出的这些时间,有许多耗费在了看向窗口,看向院门,这种意义不明的事上。

一旬前,师傅的旧识来瞧他,告诉他京里有贵人对他的身手样貌青眼有加,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的亲卫。

旧识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缘,一旦攀住了,便有鲜花着锦的前程送至脚下。

裴振衣想答应,但话到嘴边,变成了:“……我想再在侯府族学里再待一段时日。”

甚至当他这样说的时候,眼睛也并没有看向对方,而是直直地盯着院门,好像在期待某个人能不敲门,径直推开它,然后一蹦一跳地进来,对他说:“你有没有好好思念我呀——”

不,他怎么会思念她呢?绝不会。

他这样告诉自己。

可后来,那个叫折柳的人出现在了她身边。

那人笑起来乖巧伶俐,说话轻柔动听,府中人人都道,他是五姑娘的新爱宠。

没人会去非议宝颐喜新厌旧的行径,在他们看来,身边有男人围绕是一种出类拔萃的本事,而他们的五姑娘,就是最有魅力,最有本事的姑娘。

但下人们捧高的同时也乐于踩低,乐于让一些刺耳的传言传入昨日黄花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