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悬在半空中,停了半晌,才极轻极轻地落在她柔嫩的侧脸上,用指腹摩挲了一下。

睡得昏天黑地的宝颐自然没有察觉他的小动作。

醒来时看到裴振衣仍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持一只秃了毛的旧笔写文章。

宝颐送过他上好的湖笔,他却坚持不要,汝阳说裴振衣在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凭宝颐的道行,还折不断他的脊梁。

宝颐不太服气,但面首知道努力上进,无功不受禄,总比扒在女人身上吸血来得好。

“我睡了多久?”她问。

裴振衣笔不停,淡淡道:“一个时辰。”

“哦……”她伸了个懒腰,摸到了身上厚实的棉被。

她看了眼裴振衣,后者耳根子微红。

“我刚刚做梦梦到你了。”她道:“我梦到你做了禁军百夫长,带我去京郊游玩,还和我一起看燕山上的晚霞。”

裴振衣不语,但眼神却柔软了几分。

她甜甜道:“唉,怎么办,我连梦里都是你呢,这大概就是诗词里写的,眉间心上,无处相回避吧。”

把一句话说一千遍,即使是甜蜜的谎话,也会变的很情真意切。

裴振衣偶尔会恍惚。

或许他把她想得有些太坏了,唐宝颐对他确实有几分真心,只是她习惯了用轻浮的方式来表达这份情意。

将来会如何,他不知道,这样待在她身边,看她随心所欲地笑闹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