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不学无术,挑谁的诗吟不好,偏吟元稹的。

裴振衣心中烦躁:他就知道,那日随桃花一道送来他手中的诗并不出自她手,想必又是哪位倒霉才子的心意,被她拿来借花献佛。

这般不珍惜仰慕者心意的人,自己又会有多少真心?

第五回 提醒完毕,裴振衣终于被她聒噪得无法忍受了,端起笔墨走到她的大桌子前,那沉重的步子中颇有几分负气的意味。

“哪里不明晰?”他寒声道。

问了也是白问,宝颐她已有三四天没去上学,连先生发的文章都没有,两手空空,脑袋里也空空如也。

宝颐托着腮,笑眯眯道:“我看你的字写得好,不如教教我?”

裴振衣侧头看她一眼,女孩眼含笑意,粉面含春,唇上擦了亮晶晶的口脂,桃红色,又俗又艳。

他收回目光,沉默地写下几字,做描红之用。

“不行哦,”宝颐认真道:“只是描红的话,我不知该怎生使腕力,也不知如何收笔。”

“你说的这两样没办法教。”裴振衣道:“只能凭自己练习。”

宝颐还是在甜腻地笑,把握着玉笔的素手伸到他面前,手腕转了个圈:“我有一妙计,特别妙,你握着我的手,带着我写不就好了”

在撩人心弦这件事上,唐宝颐姑娘从来都所向披靡,诡计多端,小花招多到足以写成一本悦君三十六计。

只是使在裴振衣身上颇有点力不从心。

因为这根木头只会硬邦邦地推辞。

反正他不可能轻易地答应,宝颐索性在心里琢磨起来,待会儿要拿什么由头逼他就范,可突然间,她的小白爪子被一只宽阔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背后罩下阴影,手臂撞在少年的胸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