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兜里放着洒金信笺纸,那上头的金粉就像是细碎的心事。季 的鞋尖转了个方向,走进夕阳照不进的地方,手指在衣兜里揉着信笺纸的一角。
他路过某一层的玻璃房间,透明的门上倒映出他的影子。走到一处忽然停步,扭头看看门里面,晃着几个人影。符衷的座位上是空的,桌子收拾得很整齐。
季 喜欢走那条走廊的原因,除了看夕阳,还有就是能顺路经过符衷办公的地方。
之后他也没见到符衷,他没急着回房,独自走到一个没人的小阳台上去,站在那里可以吹到傍晚微凉的晚风,极目远眺,春山含笑。
符衷围着围裙在做饭,他很早就离开了办公室,因为他要为季 准备晚餐。出去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季 还没有回来。他擦干净手在手机上给季 发消息,靠在门边等回信。
首长,回来吃饭吗?我做了培根焖饭还有排骨汤。还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
首长,已经过去一小时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在开会吗?
首长,我知道你很生气,是我错了,对不起,我可以等你慢慢原谅我。汤快炖好了,我加了玉米,肉已经炖烂了。
首长,你怎么不回消息?我很担心你,告诉我你在哪,要是再不回,我就去找你了。
季 撑在栏杆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对话框中不断跳出信息,他静静地看着,没回。最后把手机翻过去,对着淡薄的云天长长地呼气。
符衷脱掉围裙,穿好外套和皮鞋正要出门,天都快黑了,季 还不回消息。季 刚要刷卡开门,磁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他吓了一跳,忙把手收回去,差点就要拔枪。
等门完全打开,两个人就面对面不过三十厘米,符衷看清了外面的人,眼中忽地闪过许多情绪,幸福和悲伤,像两条游过的鲸鱼。
季 和他对视了几秒,忽地把眉毛压下去,说:“我回来了。”
符衷什么话都没说,他走近一点朝季 伸手,然后小心地把他抱进怀里,他怕首长会拒绝。季 没有动,他只闻到越来越浓郁的海盐和风铃花的香气,符衷把他抱紧的时候,一种深深的矛盾忽然油然而生了。
“好了,不抱了。”季 过了几十秒就把符衷的手拉下去,“到处都是眼睛,防着点。”
他面无表情地俯身换鞋子,然后把药箱提进卧房里去放好。符衷知道他心情很差,玄关处没开灯,很黑,他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默默地数着秒数。
符衷把两边的碗筷都摆好,排骨汤中盛着金黄色的玉米,一股淡淡的油香飘进暖色的灯光中。季 穿着衬衫从里面走出来,挽起袖子坐下,他始终没去看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