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些东西永远丢在了身后,在迈开脚步的那一刹那,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不用争了,你们今日一个都别想走,。”
冯广生眯起眼睛看他:“你要干什么?”
晏月华道:“杀了你们偿命。”
许是那答声太过阴郁,竟连张独眼也忍不住抖了一抖。
冯广生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是疯了,这是铸剑庄庄主该说的话吗?堂堂名门,难道不讲是非黑白,公报私仇不成?你若真想要讨个公道,就该等到明日擂台,让江湖中一齐做见证。”
晏月华并未被这番话挑动。只是叹了一声,道:“我曾经对晏千帆说过,倘若他违背誓言,擅自出门,便再也不算是铸剑庄的人。”
冯广生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便问道:“那又如何?”
晏月华一面抽出佩剑,动作很慢,剑心划过剑鞘,留下一阵连贯清亮的声响。他的语声接踵而至:“所以今日我杀你,也不是为了铸剑庄的利益。”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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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己——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却也出乎意料之外。
冯广生确信,面前的晏月华已经不是江湖人眼中精明讨巧,圆润油滑,凡事留有余地的铸剑庄庄主了,仇恨实在是人间最自私的一类情感。仇恨将他变成了一个寻常人,一个被苦至极处、腾起杀心的人。
杀心是丑陋的,却也是真实的,晏月华已经跌下神潭,冯广生甚至在他的身上嗅出一丝熟悉的味道——不甘屈于命运的安排,宁可玉碎也要挣扎到底的焦糊味。
他们两人太过相似,所以注定无法相容。
冯广生也起了杀心。
要想挣脱眼前的困局,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晏月华一行人。只要晏家兄弟死在此处,吊钟里的真相便再也无人知晓,大义仍在他冯广生的手上。
杀人对他而言并不陌生,登上瀛洲岛的那一天,他便动手杀了七个船夫,今夜又先后除去赵潜呈,晏千帆的性命。更不用说在他的背后,还有诸多无法数尽名姓的牺牲者,篡、、、权夺位的路,注定要用鲜血铺就,既然他选了这条路,便从没打算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