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皇帝内心天人交战,左右为难之时,门外内侍的声音又突然想起,“回禀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殿内的几位大臣们脸上纷纷泛上一种不可言喻的表情。
施国公才进宫,怎么太后突然就来了,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太后娘娘来此的目的不和方才施国公禀告之事有关。
温太后真不愧是后宫最尊贵的女人,消息灵通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温太后由身边的女官扶着,贺正匆匆从延英殿内出来,上前搀住了温太后的另一只手,“母后,你怎么来了?“
“皇儿,你是不是要治你舅舅的罪?”太后则直接道。
皇帝顿了顿才说道,“母后你怎么会这样想?”
母子二人相携到了延英殿的偏殿,两人坐在上首之后温太后才道,“我已经听说了珊儿和元灵做的事,定有言官进言要你惩戒她们是吗?还有你舅舅?可是皇儿,元灵她们如今年纪还小,伤人之事想来不过是一时冲动,不是故意而为的。”
闻言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放下了握着的温太后的手,身子侧转,端正地坐直,视线看向延英殿外,一条笔直的宫道一直延申向太仪殿的方向。
“母后,元灵和珊儿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之前她们应该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良久之后贺正才道,“弄翻在江面上的画舫,让几个不会泅水的小娘子落水可不是一时冲动能想出来的害人法子。”
身为贺正的母亲,温太后自然察觉到皇帝态度的变化,她儿子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再不是当初那个孝顺,做什么都会考虑他的孝子了。
身为皇帝他自然要权衡利弊,谋划人心、赏罚分明才能坐稳这乾国的皇帝之位,温太后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也理解她儿子的难处。
可她身为温氏的女儿,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辈受罚而什么也不做。
“是,我知道母后的请求让你为难了,可我也希望你能看在母后的面子上能够饶恕她们这一回。毕竟那施家姐妹不是没事儿吗?当初你起兵之事,你舅舅和表姐夫一家可都是出了不少力的。”温太后道。
贺正的双手倏地握紧,若不是他心里想着温国公是他舅舅,这些年贿赂官员、官商勾结,哄抬货价、草菅人命这些事,温家不少人早就该下大狱了,怎么如今还能在这雍城里如此风光。
更何况施湘雯是他钦定的三皇子妃,这两丫头丝毫不顾他的脸面残害无辜,又将他这个皇帝放在了何处。
他偏头移开视线站了起来,并不正面回答温太后的问题,只道,“母后你言重了。今日天冷,您还是尽快回宫吧!皇儿还有政事要处理,延英殿里众大臣还等着儿臣呢!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管温太后是什么反应,径直离开了。
回了延英殿,还以为这次依旧会向温太后妥协的皇上,却毫不拖泥带水地宣布了对祁向珊和清河郡主的处罚,倒是颇让等候的几位大臣惊讶!
清河郡主贬为县主,被遣送回清河圈禁两年,温国公因治家不严罚俸一年,温元灵也被罚鞭十下,跪家庙一月,幽禁于温氏家祠之内两年,不得踏出温氏家祠半步。
至于那买通的杀手则直接处死。
同时为了安抚施家落水的几位女郎,皇上还赏赐了许多药材和补品,让柳医正好好为施湘雯调理身子,毕竟再过两月三皇子就要同施湘雯大婚了。
消息传到永寿宫,温太后颓然地坐到了榻上,面露哀戚之色。
温家就快要将皇帝心里对他们的那点恩情磨灭光了。
温太后立刻吩咐了她的陪嫁谭嬷嬷,“回去告诉哀家的哥哥,从今日起让温家的子孙都给我管好自己,若是再有仗着温氏子弟的身份在外横行霸道、违法乱纪的,若是让我知道了,定将他们逐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