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在这里找了份工作,让一切重新开始。
安德烈组织了大量人力物力搜山,因为种种证据都指向我被人带走,他甚至要调用关系查找全市的车辆来往记录。所幸那栋别墅所在的地方实在偏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什么有用信息,但也闹得极大,足以让孙宁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找上门。
妈妈很快出面抹平了这件事,她对宣布说我急病去世,潦草下葬送入早早准备好的墓地。所幸今年许家上下混乱不堪,接二连三发生了不少大事,我本就被刻意降低存在感,连“死亡”也没激起什么浪花。
这个消息传来时我的情况略有好转,断断续续从孙宁和吴冕口中得知离开后发生的事。我不知道妈妈给我买过一块墓地,一时心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合适。
孙宁作为前同事还收到了参与哀悼的邀请,只不过为了避免出面后惹起怀疑,她以工作繁忙为推辞没有前去。
我猜自己的葬礼会很冷清,毕竟“生前”混得太糟糕,不值得几滴真情实感的眼泪。
安德烈肯定明白我没死,但他没有继续找我。孙宁从许氏的前同事那里得知如今妈妈在许氏身兼多职,安德烈已经卸任总裁职务返回了法国。
不知道杨沉和宋澄是否清楚这件事的真相,鉴于我在S市不被打扰的生活了三年,估计被蒙骗了过去。
这样很好,我不愿与他们再有任何瓜葛,只想安稳的度过余生。
我花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养伤 包括身体和精神上的 以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后遗症告终。
我不能长久对着电脑,否则会头疼欲裂;不能阅读大量文字,只能处理简短的内容;不能处于高压工作环境,一旦陷入焦虑会呕吐眩晕。
盆骨没有完全愈合就再次遭受严重摔伤,即使后期进行了艰苦的复健,我的左腿仍然留下了无法修复的残疾。缓慢步行时暂时看不出异样,快步行走时便一瘸一拐得极其明显,并且完全无法奔跑。
而且由于“许俊彦”已经死了,银行卡身份证不能使用,正常的社会生活与我无缘。尤其是近几年信息管控技术普及,几乎每个地方都要绑定身份,让我越发寸步难行。
曾经学习的知识技能全无用武之地,连普通的文书工作都难以胜任,只能在吴冕亲戚开的这家便利店打工。换做以前我肯定要自怨自艾,但现在根本不在乎。
这三年是我的艰苦修行,最终获得这次来之不易的新生。
“欢迎光临。”
机械女声再次响起,便利店的门被推开,孙宁一身艳丽红裙风风火火的出现在店内。她摘下墨镜,随意拢了拢卷发,白皙手腕上带着精致腕表,一副都市丽人模样。
严襄对我挤挤眼睛:“许哥,美女来接你了,赶紧回家。”
我等得无聊,正将待补充的饮品箱子扛上备货架,闻言甩了甩酸痛手腕,缓步和她一起出去。
车停在路边,孙宁的工作能力极强,又有在许氏的光辉履历,在S市待了三年时间就购置了一辆名牌车。
“以后不要做这种体力活。”她发动汽车,皱着眉说,“让那个年轻人帮你。”
“不过是搬个箱子而已,不重,我做得了。”
“不重?”前面的车磨磨蹭蹭不动,孙宁烦躁的按喇叭,“劳损都是一点点累积的,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自己不多保养,老了怎么办?”
我顿了顿,轻声说:“下回注意。”
她侧头看我一眼,有点懊恼似的抿了抿淡红嘴唇,语气柔和下来:“周六还去那边吗?我送你。”
“不用,我坐地铁。”我笑了笑,“你偶尔也休息下,别太拼命,天天熬夜工作,黑眼圈都深了。少皱眉,不好看。”
“地铁挤,坐着不舒服。吴医生给你开的药快吃完了,我下周去拿新药回来。”孙宁揉了揉眉心,拿起手机看了眼,“后天约了复查,如果我忘了记得提醒下。”
我叹了口气,捶了锤左腿:“没必要查,上次那个专家不是说了么,不可逆转,永远不会恢复的。”
“那个人懂什么?你这么年轻,怎么不能好转?”她嗤了一声,“你平常锻炼别松懈,知道吗?”
我点头,车内气氛一度沉默,孙宁换了个话题:“芮芮一直吵颜姐,说要答应了她的俊彦哥哥一起逛游乐园,你什么时候去陪她玩?”
吴颜芮是吴冕的女儿,现年七岁,刚升小学二年级,是个眼睛又大又圆的可爱小姑娘。
吴冕常年在B市工作,吴颜芮休息日和妈妈待在一起,其他时间住在爷爷奶奶家,往往寒暑假才能见到爸爸。
刚来这个城市时我和孙宁借住吴冕的房子,和他前妻的住处在同一小区的不同楼栋。某次孙宁出门时遇到叉腰站在门口的吴颜芮,小姑娘以为我们占据了她爸爸的屋子,大哭大闹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