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地下的岩石渗出黑色黏液,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凝固的血痂上。洛千瓷的黑雾在指尖凝成荆棘形态,却在触碰到祭坛结界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那是影族巫女的本能在警告:前方的青铜拱门上,蜿蜒的熵能藤蔓里嵌着数百枚影族少女的指骨,每一枚都刻着她亲手教过的暗影咒文。
“是‘永夜之槛’。”她的声音被黑雾闷得沙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纯血巫女的经血混合熵能浇筑,专门用来……”
“用来囚禁你这样的钥匙。”教团首领的声音从穹顶传来。洛千瓷抬头,看见十二具倒悬的水晶棺组成星图,她的妹妹阿彻被锁链吊在中央,白色巫女袍浸透灰雾,耳后的咒文印记已扩散成蛛网形状,“阿彻妹妹的血脉比你更纯净,毕竟她从未被凡人的情感污染。”
骨针刺入心脏的声响像冰裂。洛千瓷的黑雾骤然化作千只鸦群,却在触碰到结界的刹那纷纷坠地,化作黑色烟尘。她这才惊觉,自己的魔力正在被结界里的经血吞噬,每道熵能纹路都在灼烧她的皮肤,仿佛当年灭族的火焰再次燃起。
“看看她的眼睛。”首领转身,半边躯体的凡人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熵能灰雾,“熵寂教团替她摘除了恐惧、痛苦、爱恋——这些让影族软弱的杂质。现在的她,是完美的熵能容器。”
阿彻的瞳孔缓缓转向姐姐,嘴角扬起机械的微笑。她指尖溢出的灰雾与洛千瓷的黑雾相撞,竟在半空绽开凋亡之花,花瓣上凝结着阿彻七岁时的声音:“姐姐,为什么巫女不能流泪?”
萧砚白的核心碎片在胸腔里灼痛。他看见洛千瓷的眼泪掉进黑雾,那滴泪竟在接触熵能的瞬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正如她当年所说,影族巫女的眼泪里藏着弑神的力量,却也藏着最深的执念。
“沈惊鸿!用剑意切开熵能流!”他甩出魔力锁链,却发现凡人的力量在结界中迟滞,“云栖月!用治愈魔法包裹阿彻的灵魂!叶修!解析水晶棺的能量频率!”
第一波熵能冲击袭来时,阿临的木剑被震飞三丈。少年眼睁睁看见沈惊鸿的竹剑出现蜘蛛网状的裂痕,云栖月的治愈光团被灰雾啃噬成零星光点,而洛千瓷已经跪在祭坛前,黑雾从纯黑褪成灰紫色,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老师!”他抓住萧砚白的袖子,触到对方掌心的滚烫——那是核心碎片过度使用的征兆,“您说过魔法的本质是理解!熵能不是毁灭,是……”
“是归墟。”萧砚白忽然想起古神禁典里的批注,那些被他用神力焚烧的残页突然在记忆里清晰,“就像海水回归海洋,星辰回归宇宙,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