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婉若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三个月前,邹江突然说要买地,从妾身这里支了五百两银子。妾身只当他是想置办产业,便没多问……”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直到昨日,婆子说漏了嘴,妾身才知他竟做出这等事来。”
沈从兴敏锐地察觉到妻子话中的蹊跷:“他为何突然要买地?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邹婉若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溅在裙摆上。她慌忙用帕子去擦,却越擦越湿。
“婉若。”
沈从兴按住她的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
邹婉若的嘴唇颤抖着:“他欠了赌债,听说利滚利已经到了五千两……”
“什么!”
沈从兴拍案而起,茶杯翻倒,茶水在案几上蜿蜒流淌。
他早该想到的!近年来邹家两个兄弟花销越来越大,每次见面都衣着光鲜,腰间玉佩换了一块又一块。
他只当是年轻人爱面子,却不想……
邹婉若泣不成声:“都是妾身的错,父亲去得早,母亲溺爱,妾身这个做长姐的又没有尽到责任……”
一边是君臣大义,一边是夫妻情分,一边是沈家清誉,一边是邹家。
“大理寺正在查案,官家震怒未消,若此事处理不当……”
“将军。”
邹婉若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明日一早,妾身便去大理寺投案,说明一切罪责,与沈家无关。”
沈从兴在房中来回踱步,忽然停下,问起沈忠:“那赵老六伤势如何?”
“听说……断了腿,还吐了血……”
“立刻派人送最好的大夫去医治,用最好的药。再备五百两银子……不,一千两,作为赔偿。”沈从兴快速吩咐道。
邹婉若感激地望着丈夫,正要说话,忽听外面一阵骚动。
“将军,大理寺来人了,说要带大娘子去问话!”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没想到大理寺动作如此之快!
沈从兴整了整衣冠,沉声道:“请他们稍候,我亲自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