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忠的话如同一记闷雷,炸得沈从兴耳边嗡嗡作响。
“赵老六真是良民!”
“千真万确啊,将军!”
“老奴暗中走访了村里十几户人家,都说赵老六老实本分,种了一辈子地。那田是他祖上传下来的,说什么也不肯卖。邹舅爷派人三番五次上门威胁,最后……”
他咽了口唾沫:“最后邹舅爷带人打断了赵老六一条腿,强按着手才画了押。连同附近的住户,都被威胁警告过了。”
沈从兴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阵发黑。
难怪齐衡能拿到联名诉状,难怪官家会震怒——这哪里是以权谋私,分明是仗势欺人!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幽香飘来。
沈从兴转头,只见妻子邹婉若站在廊下,只着一袭素色衣裙。
她脸色苍白,双手紧握在身前,指节都泛了白。
“将军……”邹婉若轻唤一声,声音微微发颤。
沈从兴深吸一口气,挥手示意沈忠退下。
待四下无人,他才沉声问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邹婉若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缓缓跪下,双手交叠置于额前,行了一个大礼:“将军,都是妾身管教不严,才让邹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妾身……罪该万死。”
沈从兴看着妻子伏地的身影,心中百味杂陈。
邹婉若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十五岁嫁入沈家,二十年来相夫教子,从未有过差错。
她的弟弟邹江,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怎会变成如此恶徒?
“娘子,你先起来说话。”
他伸手扶起妻子,触到她冰凉的手指,心中一软。
邹婉若突然抓住沈从兴的衣袖:“将军,此事全是邹家的过错,妾身愿一力承担,绝不让沈家蒙羞!”
沈从兴望着妻子泪眼婆娑的模样,怒火渐渐被一种深深的疲惫取代。
他牵着邹婉若回到内室,亲手为她斟了杯热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