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骁比林花想象中得好相处,他对人客客气气,并不冷着脸,说话做事也极有分寸。
偶尔喝个茶都是先让她们俩,裴青棠要他帮忙,他也从不拒绝。
就是……她总觉得云骁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透露着不怀好意。
所以她不太愿意跟云骁走得近,而是和裴青棠一样,格外喜欢云卿。
只不过云卿的嗓子还没好,眼看再过几天就过年了,他难免也有些心急,问天道也没个准话,只说让他安心等待。
那意思说,怎么着也要熬到来年了。
“卿卿,来喝水,我摘了些海棠花摆在外面了,等下你起来吃着饭就能看。”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山行大概能准确猜到云卿想说什么,两人相处起来格外融洽情浓。
“夜里又下雪了,阿棠他们在后山跟小妖精们打雪仗堆雪人玩呢,等下我们去看看。”
云卿弯弯唇角点头,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场景。
“也不知道你的嗓子什么时候能好,我都好久没听你说过话了。”
算来嗓子坏了将近半年,可这事不是云卿急得来的。
就像养元神一样,慢慢等着,说不准哪天它自己就好了。
他轻轻捏了捏山行的手臂,勾住脖颈凑近亲吻,难得起了抱住人再赖一会儿的心思。
山行看得明白,一推一压,再度欺身抱住云卿,蒙在被里搂紧他。
“昨夜睡得晚,再陪我歇一歇,他们现在正玩得开心,我去了,他们反而不自在。”
云卿笑得温柔甜蜜,阖上眼睛,顺着山行的脊背摸了又摸,恨不得把这人的气息刻进骨血中。
小妖精们不怕山行,是云骁总吹胡子瞪眼的看不惯山行,山行自己也能感受到。
还有那个竹妖林花,见了他总像耗子见了猫。
他不记得自己见过林花,为何对方这样怕他呢?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漱洗束发,云卿没接山行递来的披风,他又不怕冷,看着弱不禁风而已。
山行瞧着他的单薄身躯,心下阵阵发酸,却也做不到勉强云卿,只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往后山走。
风雪已停,天却还阴着,苍白得像云卿的脸。
两人信步慢行,挨近时不时相视而笑。
“山主来了!云公子也来了!”
眼尖的小妖发现山行过来,忙喊了一嗓子,这下大家伙都停下嬉戏打闹,乌泱泱十七八个小妖围了过来。
“都站住!别往前凑了!”
山行挡住云卿,怕他受惊吓,瞪着眼睛扫视众妖,“玩你们的去,有话一个一个过来说。”
说着他像赶苍蝇似的朝众妖挥手,“去去,少惹我烦。”
云卿拉拉山行的衣服,示意他别这么凶,然后蹲下捏了一团雪笑眯眯地丢到山行身上,克制着力度,保证不会把人砸出伤来。
山行拍拍背上的雪粒,不甚在意地也跟着云卿蹲下团雪球,这时一个老熟人走了过来。
柏杨被几个妖撺掇着过来打头阵,壮着胆子颤颤巍巍跟山行和云卿问好,“山主、云公子,除旧迎新万事如意。”
云卿笑着点点头,晃晃山行的袖口示意帮忙解释。
“我夫人嗓子不大好,说不了话。”说着,山行递去些银钱,“拿着用吧。”
柏杨开了个好头,余下妖精们个个变着花样地祝愿,有说两人百年好合的,也有说恩爱白头,什么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全捡着好听的话说。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雀儿精,眼睛滴溜溜地转,缩在裴青棠身后颤颤巍巍,说出的话更是引人发笑。
“山主…云公子他…不会为了与你再续前缘…成了鬼吧?否则他、他怎么脸那么白,人这样瘦,还不怕冷啊?”
“噗嗤。”
云卿一愣,没忍住笑了,这一笑出声,忽而发现自己能说话了,踮脚环住山行的肩,“阿行,我成了鬼喽!”
山行转恼为喜,顾不上教训雀儿精胡乱说话,伸手从袖子拿出一粒妖丹丢过去,“赏你了。”
裴青棠亦是惊喜万分,朝林花招手:“快来!阿卿的嗓子好了!”
云骁先一步跑到云卿身后,拉住他的袖口面露笑意,“阿父!你终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