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忍不住的抽泣着,朝马车里一拜,“安祺公主薨了!”
众人皆是一惊,随后一齐跪了下去。
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成了百感交集的葬礼。
不知道过了多久,岱钦重新把盖头盖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下了马车。缓步进了驿站,鲜红的嫁衣如红色的瀑布如倾泄在空中。
红得刺眼。
绿筱轩内,此时已经半夜,许怀君靠在金丝楠木雕刻的木椅上,坐姿端正,却又显得沧桑颓靡。
手旁一侧是幸隐言留给他的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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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珏他一直被他捏在手里,从未离开过,丝毫没有察觉手都麻木了。
周围静悄悄的,红色的喜烛燃得不太明快,火苗一直左右摆动着。
灰暗的屋,鲜红的喜,阴森诡异。
他像是被遗弃的丧家之犬,等待着他的主人归来。
外面传来躁动的声音,他似被什么惊醒一般,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手中的玉珏滑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了两半。
他愣了一下,盯着破碎的东西久久回不过神,这一碎好像碎的是他的一缕魂魄。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在看清许怀君鬓边一半的白发时,震惊又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陛下,你的头发……”
许怀君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问道:“外面吵什么?”
小太监被问,脸上痛惜的表情再次浮现,他往地上一磕,“落清殿下,落清殿下……”
听到这个名字他似乎活过来一般,“他怎么了?”
见地上的人支支吾吾半天,他因不明慌张起来,“他怎么了?朕问他怎么了?”
小太监磕了几下头,“落清殿下薨了。”
这句话如雷在许怀君的头顶炸开,震耳欲聋,耳边全是嗡嗡的响声,叫人头晕脑胀。
“你说什么?!”他目光凶得吓人,声音沉得可怕。
小太监身体忍不住哆嗦起来,他道:“送亲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到达驿站时才发现落清殿已经没了。”
许怀君激动上前揪住他了衣领,“什么叫没了,他早上还好好的,你是不是在存心诅咒他?!”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太监求饶道。
许怀君把人推了出去,似发疯一般,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在骗朕是不是?你们和岱钦那小人联合起来骗朕是不是?”
“白落清辰时明明还好好的和朕一起拜高堂,你们就这么存心诅咒他!你们安的什么心?”
小太监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如见了鬼一般,不停的磕着头,“陛下节哀,陛下节哀……”
许怀君见这般,眼神沉了去,“滚!!给朕滚出去!”
小太监逃命似的,连滚带爬的离开。
许怀君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刺眼,他愤怒的把桌上摆放的东西全都掀倒在地。
他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都在骗朕!都在骗朕!”
瓷盘四分五裂,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洒了一地,连同幸隐言给他留下来的木匣子也被摔了出去,一块玉珏露了出来。
许怀君怔了片刻,随后把东西捡了起来,几乎一眼就可以断定这块玉珏和他一直佩戴的那只一模一样,而且是一对。
许怀君难以置信,他急忙把地上的木匣捡起来,把里面的东西都翻了一遍。
木匣里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是一沓祈福的经文,抄写的经文很认真,每一张经文的字体皆是清秀隽永,颜筋柳骨。
宣纸上没有多余的墨汁和褶皱,能想象到抄写的人有多认真仔细。
这些都是幸隐言被禁足佛堂为许怀君抄写。
看着经文上自己的名字,许怀君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拿在手里的经文格外的烫手,似滚滚岩浆顺着他的手臂流淌。
在经文的最下面,他看到了一封书信。
——怀君亲启
看到怀君二字他心猛然跳动起来,心里升起千层骇浪,面对这份诀别,他突然变得胆小,变得无助。
高位者终于露出了弱点,褪下了伪装,瞬间跌下谷底,摔得粉碎。
……
天边渐渐翻起了鱼肚皮,微弱的光从窗户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