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山下,山道上开来一辆无牌面包车。
车玻璃贴着“收大鹅、鹅毛、鹅绒”的广告纸,将里面遮挡得严严实实。
胡小年坐在一群警察之中,像个小土豆似的蜷着。
高所用剪刀拆了他的棉裤腰带,将一个微型监听器封在里面,针线麻利地缝好,把他的一层层衣物拉下来,秋衣下摆塞进秋裤腰,毛衣下摆塞进棉裤腰,坎肩压在棉裤腰外,大衣拉上拉链。
“这是你立功的机会,如果你敢不听指挥、通风报信,你的罪名从严从重,明白吗?”
胡小年脸色青白一片,嘴唇抖着。
“我、我明白。”
他沿着山道缓慢行走,心里胆怯,脚下发虚,一步一滑,还没上坡就摔得鼻青脸肿。
赵精诚用掌心捂化玻璃窗的一块冰霜,看出去,跟身后几个人比了个手势。
有两个人立即从后窗翻出,绕过民居包抄而来。
虽然是白天,可还是有雪没下完,天色阴沉,时不时刮起的旋风活像地狱冤魂上来看人间热闹。
胡小年跌跌撞撞爬上坡,站在一排民居前,不知该何去何从,歪头看了看旁边古老的石头水井,好奇地往前凑,然而立即一滑,整个人扑倒!
原来水井周围地面全是冰,被落雪覆盖,看上去人畜无害,这些冰是水井还没彻底冻结的时候附近居民打水出来洒落的,非常光滑呈圆锥形,一道道冰棱让人爬都爬不起来。
胡小年尽力挣扎,拼命想去抓什么,然而在惊慌之际力气用得大了,竟然一下扑出去,大头朝下摔进井里!
完了完了,要死了!
这是他心里升起的唯一念头!
短暂的昏厥过后,他迷迷糊糊爬起来,竟然发现脚底下是结实的冰面,而头顶却是几米高的悬空,周围井壁全是光滑的冰,凭他自己是万难逃出去的。
风声加大,有雪沫被刮进来,落在脸上凉凉的。
“有人吗?救命啊?赵老板!你在不在啊?”
赵精诚和两个手下围过来,短暂商议了一下,放下绳子。
“先上来。”
有了上次沼泽被救的经验,胡小年把绳子在自己腰间盘好,打了个结,手臂绕着绳索,脚蹬着井壁一点点被拽上去。
刚刚上岸,他就被压在地上,一把斧头抵住了他的后颈。
“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精诚躲了,是他一个手下叫老A的在问话。
先前警方已经控制住了县里的曹秘书,审出来是他给赵精诚通风报信。赵精诚在北京策划了偷盗案,未能拿到想要的东西,事情又闹大了,他佯装出国,用伪造的身份潜伏了下来。
东北的事出了之后,他安排了计中计来山中搜寻聪聪,却万没想到有东北虎活动,林业局、森林公安、当地民警、大队工作人员、防疫人员走马灯似的巡逻。
赵精诚派的几个小喽啰纷纷落网,他本想逃走,曹秘书告诉他河北的地下赌场被抄了,给他安排了地方隐居起来。
这深山里人迹罕至,就算是巡逻人员也不会频繁过来,只要他忍耐一个冬天,来年开春春耕一动,他就有机会逃走了。
陈梦古在山里的几个月就是在这种被遗弃的民居到处搜寻,他一个人目标小,又借着森林防火的名义,行事便利。但即便如此,莽莽群山想找一个人太难了,足足找了三个月,才在石头山的半坡上找到了赵精诚。
胡小年为了戴罪立功,谎称是曹秘书将他保释出来,特地让他来,告诉赵老板一个机密消息。
老A一脚踩在胡小年后背,斧头扬起来。
“有话现在就说,不然我剁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大哥我说,你放开我,我疼啊。”
两个人将他拖到隐蔽处,拳打脚踢。
胡小年死死捂着脸,杀猪似的叫喊。
赵精诚从石头墙后现身,摆了摆手。
“我、我要见赵老板,不见赵老板不能说。”胡小年有机会说话就赶紧说,滚起来挡住脸:“上头发话让我把握这次机会,说赵老板能带我发财,要是我告诉你们,你们就发财了,就没我事了。”
“嘿!小子还挺精啊!”老A踢他一脚,把胡小年的帽子拉下来,盖住他的眼睛,提着他的后领子拎进他们躲藏的那户人家的右手边两间屋子。
胡小年进屋就感觉如同进了冰窖,全身打颤,他心里明白,这绝不是他们躲藏的地方,这房子明显是一冬天没人住了。
胡小年被放在外屋地,赵精诚在屋里隔着一扇门咳了一声。
“我是赵精诚,有话你说,不会亏待你。”
“赵老板,你是赵老板本人吗?我知道你们搞高科技的,不是拿什么会说话的东西骗我吧?”
“欠揍!”老A一脚踹在胡小年腿窝上!
胡小年立即跪在地上,脑袋磕在锅台,顿时两眼一黑!
但幸好有毛线帽子隔了一层,还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而借此时机,帽子的毛线被磕破,露出稀疏的孔洞,他看见房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双漆黑的皮面战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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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别打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