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后勤的老于主任透露了一点有用的情况。
“七八年前,谢老师曾经请过两个学期的长假,那时候说是胃溃疡,校领导觉得病得太轻了,不想批那么长的假,但那时候我抓纪律,我知道谢老师不是玩忽职守的人,就给她办了停薪留职。过后谢老师准时回来,虽然她不说病情,但我们都知道,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可怜啊……”
谢老师是北京郊区农村的,原是个孤女,卖了田地和房子上大学,奶奶随她来城里给人做保姆,等她工作能赚钱了,奶奶也过世。她为人比较孤僻,没什么交心的朋友,出入独来独往。单位曾给她介绍相亲,都被她以身体不好为由婉拒了。
“平常一放假她就去爬山、徒步,很多个名山大川她都去过,是个孤独的行者。”
民警又带着陈万方去到谢雪萤的幼儿园,那是一个在居民楼里的民办学校,不正规,也没几个老师。园长吓得不轻,还以为是来检查的。
他们再三保证,园长才肯给开门。
谢雪萤从一岁半就入托了,是全托,园长要过一回父母的结婚证,谢老师就说丢了在补办,一直到现在也没看到。
“这孩子八成是她跟什么有钱人……是吧?”
幼儿园园长笑得尴尬:“毕竟是老师嘛,要面子,咱也不好多打听。这孩子没户口,也没个出生证明啥的,我就是看谢老师一个女人带孩子难,才收下的。小雪也从没说过家里的情况,就是故意问,她也不说。不过好在这孩子聪明懂事,从来不捣乱,谢老师也按时交费,也就没啥可问的。但就是孩子一天天大了……”
谢雪萤今年八月份就该上小学,园长催过几次,谢老师就说有手续没办下来,让等等,等到现在,入学季都已经过去了。
胡玉凤拧了热毛巾给谢雪萤擦脸,小姑娘哭得累了,蔫蔫的。
“那民警啥意思?”她看一眼老公:“就放心把一个小女孩给咱俩?”
“人家是回所里开会,等一会儿还来的。”陈正方使个眼色:“你想啥呢?”
“我啥也没想,你想啥呢?”
忽然有人敲门,两口子长吁短叹地没精神,陈梦古跑去拉开门。
楼下卖水果的东北大姐拎着一口袋橘子。
“这小丫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爸跑了,妈也不知道哪儿去了,命咋这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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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遍铁鞋无觅处,原来知情人就在眼前!
“谢老师昨天来我这儿买香蕉,我就说随便拿一根散的回家给孩子吃,不要钱。她挺奇怪,说多买一点,还要好的,招待客人用。我心说,她家也没啥客人来啊,是不是这小孩的爹回来了?”
“那么,你见过这孩子的父亲?”
大姐频频点头。
陈正方先招呼孩子们吃饭,把两个小孩安置在里屋床上,让胡玉凤陪着他们讲故事。晚上十点多,等来民警,一起下楼去找卖水果的大姐。
这筒子楼人员复杂,人来人走的,多是没办暂住证的外地务工人员。
这房子是谢老师单位的福利房,十来年前,谢老师和奶奶搬来这里,没多久奶奶去世,她就一个人住。
再过了两年,有个十分英俊的小年轻突兀地出现在谢老师家。
“那一年寒假,谢老师去南方旅游,回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听说是被困在山崖上,好悬把命丢了。没过多久,那个小伙子来到,照顾了她一段时间,买菜做饭洗衣裳,可勤快了,就是话不多,有点腼腆。”
大姐问他和谢老师什么关系,小伙红了脸,很小声地说:“我对象。”
这小子没工作,天天在家呆着,有那嘴不好的人,就说这八成是哪里的小鸭子,攀上谢老师吃软饭。
这样的传言越来越多,小伙儿也就不怎么出门了。
“冬天,快过年的时候,小伙下楼扔垃圾,每一家商店都进去聊几句,到我这里站住,嘱咐我把钱收好。”
大姐想了想,记起那时他说的原话是:“警惕财产安全。”
两个民警互相看了看。
“您还记得他的外貌特征吗?”
“记得啊,身条溜直儿,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像个大学生。”
大姐记得小伙的嘱托,早早收摊,把店里的现金都带回了家。
次日,周围好几家商铺失盗,现金、烟酒以及值钱的货物被一扫而空。
卖水果的大姐听了小伙的劝告,只是被撬了店门,没太大损失。
有损失的商户都记起这个小伙来,就说他一定是小偷的同伙,特地来踩点的。大姐那时候才知道,小伙只劝告了自己一个人,去其它店里啥都没说。
因为这件事,小伙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周围的商户邻居都埋怨谢老师引狼入室,谢老师起初还解释,后来也不吱声了,出入绕着熟人,更孤僻了。
过了大半年,南城有个小偷落网,才交代出,这筒子楼的过年偷盗事件是他干的,而谢老师的对象并不是他的同伙,他根本不认识。
虽然澄清了污名,但这个人去哪儿了呢?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