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宫中的布局基本已经明牌了,这两人中将会有一个被提拔为提督东厂太监,另一个虽然无法上位,但是有一个提督东厂的亲兄弟,面对陆訚时也一点都不虚。
特别是张锐中途还去前线监枪,也是有战功在身的。
而且作为御马监掌印,陆訚还有一个重要的宣称没能收回来。
那就是被谷大用拿了就跑的西厂提督。
没有西厂提督的御马监掌印,自然就成色大减。
现在裴元再提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又给陆訚注入了希望。
他忍不住问道,“那张永可是跟了陛下好多年的老人,又有吏部尚书杨一清结为同盟,岂是轻易能动的。”
裴元却笑道,“刘瑾又如何?”
说完,裴元暗戳戳的黑着朱厚照,“天子可是个薄情的人。他觉得旧刀不好用了,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换上新的刀。你这把刀,不就挺好的?”
陆訚听完,果然嘴唇轻抿,脸上的神色淡了几分。
裴元继续对陆訚道,“既然你歪打正着,树立了一个识大体的形象,不如就继续谦逊退让。”
“朝廷要是征询你的意见,你只要牢牢咬死自己的首功,其他的封赏全都认下便是。”
陆訚也不和裴元见外,直接问道,“万一朝廷顺水推舟呢?那我这么大的功劳,总不至于没法给侄子留下个爵位吧?”
裴元已经早有成算,当即从容道,“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做。只要我设法劝说天子,将底下那些武人的封赏加厚,那么水涨船高之下,自然也会推高你的赏赐。”
陆訚这才明白,裴元让自己一定咬住“军功第一”这个虚名的原因。
如此一来,底下人堆积的功劳太多,就会被动的把他这个首功推上去。陆訚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自然而然的获得利益。
不然的话,赏罚不公的太过明显,也没法向天下人交代。
陆訚提醒道,“国库既然缺乏钱财,恐怕陛下未必肯厚赏啊。”
裴元也知道这里面的难度,“总要试一试。”
陆訚放下了心头大石,这才总算有心情说笑起来。
裴元也趁机向他问道,“既然兵部打算让陆完担任左都御史,那之前担任左都御史的李士实呢?朝廷可有安排了?”
陆訚道,“隐约有些耳闻,好像是要去礼部了。”
“礼部?”裴元有些惊奇。
李士实这个右都御史短暂的跳了左都御史,已经让历史线出现了不小的变动,何况是跑到了和都察院体系八竿子打不着的礼部。
要知道李士实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宁王之乱的重要谋主之一。
这种重大历史人物的变动,很可能就会让时代的走向出现偏转。
“的确是礼部。”陆訚解释道,“贤弟可能不知,礼部尚书傅珪就要致仕了。” 原著小说网
裴元诧异,“傅珪是陛下在东宫时的旧臣,陛下素来对他很是尊敬,怎么可能任由其致仕?”
傅珪就是那个,朱厚照想给番僧百顷土地供奉寺院,结果把中旨顶回去的那个人。
而且傅珪还对小太监说,大庆法王算什么玩意儿,竟然敢和天子的名号并书。
朱厚照这个大昏君知道后,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装没听见,也没较真。
陆訚便对裴元说道,“还不是因为他得罪了臧贤。”
“臧贤?”裴元愕然,没想到又听到个熟人的名字。
这臧贤虽然是朱厚照的男宠,但是他身份地位远不如傅珪,如何配用得罪这两字?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对陆訚说道,“臧贤,我记得他是九品还是八品?他敢去招惹正二品的礼部尚书?”
陆訚翻个白眼,不太好细说。
裴元纵是知道臧贤是朱厚照的男宠,对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是不能理解,“那教坊司不就是在礼部管辖之内吗?臧贤怎么敢招惹礼部的尚书?”
陆訚便给裴元解释了下。
“教坊司的官员是很不入流的。那臧贤心中不甘,便请求更换牙牌,制如朝士,又请改铸方印,这两件事全都被傅珪否决了。”
“臧贤觉得傅珪是看不起教坊司官员,也看不起他,于是衔恨不已。”
“偏偏那傅珪有个毛病,喜欢天人感应的学说,每每四方有变,就上书极言可畏,让陛下自省。”
“结果就让臧贤抓住了痛脚。”
裴元诧异道,“这能有什么痛脚?文官们不都这样吗?”
“只要天下有什么事情,反正骂皇帝就对了。该怎么解决问题,倒不是重点了。”
陆訚想起那事,也觉得好笑。
“我听说是因为前些日子,有黑眚出现在河间、顺德二府及涿州一带,那黑眚夜出伤人,有至死者,惹得民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