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想了想,直截了当的向陆訚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陆訚不解的看了裴元一眼,随后咬牙道,“我不甘心!”
“那谷大用顿兵一年,毫无进展,结果这等货色,还能靠贤弟给的功勋,弄到一个伯。”
“可我呢?”
说着,陆訚话语间激烈起来,“我那点微末寸功,给别人说说也就算了,当着贤弟自是不好提。”
“但是别的不说,我对贤弟是不是信任有加,言听计从?贤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是不是没有二话?”
“甚至就连放走霸州军精锐的勾当,我也没含糊。”
“额……”裴元的脑子有点没转过弯来,正不知道该怎么接。
就听陆訚又道,“谷大用且不谈。”
“那萧韺是个外人啊,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他得了两个伯?”
“我这才得了两个指挥使啊!”
裴元听了一会儿陆訚的吐槽,猛然回过味来。
卧槽!
陆訚这特么哪是说兵部,这特么是在说自己吧。
这幽怨的语气……,该不会是怪自己偏心吧?
裴元心里麻麻的。
老子巴巴的跑回京城,还以为可以趁着陆訚最无助的时候跑来雪中送炭,结果怎么陆訚不怪兵部、不怪内阁、也不怪皇帝,却认为是自己的锅?
说起陆訚、说起谷大用、说起萧韺、说起霸州军……
裴元理着这里面的思绪。
想到齐彦名还无可辩驳的在外面守门,裴元猛然意识到,这特么不怪自己怪谁?
作为各方势力幕后总黑手,终究是没有一碗水端平啊。
裴千户这下有些尴尬了。
怪不得陆訚听说朝廷的决定后,不叫屈不喊冤,专心在家等自己。
原来是要让自己给说法啊。
这特么。
裴元对于陆訚这种胆大包天的盟友还是很欣赏的,当即毫不犹豫的许诺道,“陆公公放心,这件事就交在我身上。”
陆訚听了眼前一亮,立刻追问,“裴贤弟怎么说?”
裴元斟酌了一下,保守的给出了自己的许诺,“至少一个伯,多了就没把握了。”
陆訚听了大喜过望。
“我那弟弟本就只有一个独子,一个伯足以。”
陆訚说完,忍不住问道,“裴贤弟打算怎么做?”
裴元已经有了成算,便对陆訚说道,“这件事你就不必掺和了。”
“我之前从户部侍郎王琼那里得知,为了这次霸州平叛,刘瑾执政时积攒的那点家底,都快被消耗一空了。”
“朝廷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所以打压这次的军功犒赏,应该是朝廷和陛下共同的意思。”
“你之前不争不抢,虽是为了等我主持此事,但却歪打正着,暗合了朝廷和陛下的心意。”
“这对你后续争夺司礼监掌印的位置,是有很大好处的。”
陆訚听了精神一振。
他也没想到竟会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如果裴元猜测成真,那陆訚无疑就在内阁和天子心中,树立了一个顾全大局的形象,这可就太加分了。
经过了这次的争功,陆訚越发的认识到,打牢根基的重要性。
他作为一个内宦,无论提督军务时怎样的显赫,最终托底的还是他在内廷中的地位。
陆訚之前一直在外做镇守太监,好不容易调了回来,刚转入司礼监,结果就临时走马上任,去江南狙击裴元。
后来又在裴元的指点下,作为都督同知白玉的监军,谋夺了谷大用的提督军务太监的职位。
可以说,作为一个内宦,他在宫中的根基十分虚浮。
就算他身上挂着御马监掌印的名头,但是以他的势单力薄,恐怕都无法将御马监实控。
因为现在御马监里之前管事的是张雄和张锐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