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没有那么高的道德自觉。
也不想让这种事情成为对的。
归根到底,裴元不想有一天被人,拿别人的脑袋,来评价他是否该死。
所以在这种时候,沉迷女色,战术昏庸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臧贤顺便问了一句,“裴贤弟既然要做丝绸和棉布的生意,有没有相熟的客商,我可以帮你介绍几个。”
说完还补充道,“免费的。”
裴元笑道,“不用了。现在只是试试水,我认识些南直的商人,可以让他们帮着采买。我打算在前期多多尝试,也算积攒些经验。”
现在是博取南方官员广泛好感的时候,尽量还是要雨露均沾的好。
裴元不求成为甲方爸爸,能给他们当甲方弟弟就很好了。
臧贤有些遗憾,也未强求。
裴元让宋春娘带人自去,和臧贤一路到了王琼的宅子。
那个大理寺评事张松微叹一声,对已经决定的事情倒没有纠结太久。他得先进去打个前站,向王琼推荐裴元。
大明官员上朝早,散衙也早。
三人来得巧,王琼正好在家。
张松进去没多久,就有仆役来门前询问,“哪位是裴元裴千户?家中老爷有请。”
裴元看了臧贤一眼,臧贤笑道,“我的事情便做完了,就不陪你进去了。”
裴元先和臧贤作别,随后便跟着那仆役进了院中,又直入正堂,见到了一脸不耐烦的等在那里的王琼。
见到裴元进屋,王琼审视的打量了裴元几眼,也不等裴元说话,就生硬的问道,“你找老夫何事?”
裴元的目光瞥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的张松身上。
张松微觉尴尬,想到自己收的银子,就想硬着头皮出来打个圆场。
但王琼是个精细人,只从两人的小动作,就看出了些东西。
他皱起眉头,不悦的对裴元说道,“在本官这里,就收起你那一套。”
说完,王琼看着张松,稍微和缓了声色,“你先去吧,改日为兄再去找找杨一清。以贤弟的才学,怎么可能每次京察都落个‘不勤、不能’,还削落等次。”
张松苦笑道,“往事不必细究了,你反复纠缠此事,只怕反倒恶了吏部。如今能寻个好的外任机会,我就满足了。”
王琼听了抚须,没有接话。
张松只得起身道,“那我就告辞了。”
王琼起身相送,路过裴元时,也没搭理。
裴元莫名的就共情了刚才被他无视的那些宋春娘的随从。
对臧贤那句“大人物一时的真性情,有时候毁的就是别人的一生”,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只不过,裴元可不是那种可以被拿捏的小人物。
他不等王琼送人回来,就自顾自找了把椅子坐下。
等王琼回了屋,看到裴元这般,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这件事他多少是有点理亏的,他虽然有心拿捏,但终究不是待客之道。
王琼依旧先声夺人,再次不等裴元说话,就淡淡道,“刚才你也听见了。老夫那好友虽然遭遇不公,人所共知,但老夫可以厚着脸皮替他去申明冤屈,却不能为此徇私枉法。”
“他想寻求外任,无非就是为了谋取钱财。本官岂能因为私心,就废了公事。”
“你得他引荐,想必也是给了他些好处的。只是本官打理的户部,乃是天下人的库藏,没有给你牟利的机会。”
王琼说的可谓一针见血。
裴元一个锦衣卫,拐弯抹角的让人请托到王琼这里,必然是和王琼的职权相关。
王琼知道张松不易,便给了这个面子相见,却根本不想让裴元有什么非分之想。
裴元听了,理了理思绪,然后笑着说道,“王侍郎这么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你若是了解我,你不但会将我引为忘年之交,还会让人取了佳酿,和我共饮一番。”
王琼听了此言,摸着胡子,脸上露出少许讥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