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真踏马服了。
这大明朝堂,根本就不适合锦衣卫宝宝的体质。
这一帮老阴比,到底是在哪个大气层算计的。
田赋见裴元没吭声,结束了话头,最后总结道,“如果梁储在的局面,天子和内阁都能接受,那么换成靳贵也没什么不同。如此,所有人都有退路,才不至于让每个人退无可退。”
裴元听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念头又是一闪。
这家伙从刚才就一直在说,要给人留退路巴拉巴拉的,该不会是在暗示自己,千万别因为上次的事情砍他吧?
多虑了多虑了啊。
寡人好德胜过好色,岂能因为小事就自断臂膀?
裴元看着田赋,越发觉得……,真是爱煞我也。
这等人物,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要是早遇见这种顶配人才,他哪还用得着拉拢孙克定那种渣渣?
裴元心情激荡,忍不住也给了赞语,“卿真吾之凤雏也。”
正试图施加影响力的田赋愣了愣,一时情绪都中断了。
所以,我费劲说了那么多,大家是在聊同一个话题吗?
裴元大致有些明白田赋的意思了,也暗暗把靳贵这个名字记在心头,随后对他说道,“田兄不要急着回广东了,先留在京城好好读书吧。”
田赋闻言眉头微皱,正想说什么。
就听裴元又补充了一句,“我对霍韬也说过这句话。”
“这……”田赋一时猜不透裴元的意思,越发迟疑起来。
口中则委婉道,“霍家殷实,我们田家可比不上,京城物价居高不下,只怕居大不易。”
裴元想了想,也没来虚的,呼唤了一声,叫陈头铁进来。
随后对他说道,“掏钱。”
陈头铁有些莫名其妙,连忙从袖中摸了几两银子出来。
裴元笑了笑,“都掏出来。”
陈头铁这才弄懂裴元的意思,赶紧把剩下的钱财都掏了出来,约莫有个几十两的样子。
裴元也不计较,把那些银两向前一推,“过些日子,我再让人送些来。田兄,且留在京城安心读书备考便是。”
裴元这次多说了备考两字,让田赋心中一惊,他顾不得银子的事情,连忙向裴元询问道,“听千户的意思,莫非今年会有恩科?”
裴元心道,果真是聪明人啊,一点就透。
那霍韬嘴上没说,八成也是肚里明白吧。
裴元现在还只是草台班子,当然不会说一些自不量力的话,只能装傻道,“啊?是本千户说顺口了吧。”
田赋心中狐疑却不好追着裴元细问,只能把此事记在心里。
他看着桌上的银子,开口推辞道,“无功不受禄,田某岂好拿裴千户的银子。”
裴元听了哈哈大笑,“这银子不是裴千户给你的,是义士裴某给你的。以你们的关系,也不差这这几十两银子吧?”
裴元初时是笑的,说到最后,语气忽然冷下来。
就像是原本激荡奔涌的海,忽然变得平静压抑。
沉重的,像是一整个海都堆到田赋身上。
田赋忍不住浑身一颤,他和义士裴某之间的恩怨,真的不止是几十两银子的事情。
裴元没有说话,双目锐利的盯着田赋。 联盟书库
田赋默默的伸手,一锭一锭的将那些银两收起。
裴元脸上立刻重新露出笑容,“很好,咱们再来一杯。”
田赋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斟酒和裴元对饮了。
两人又谈起朝廷重修运河的事情,田赋说道,“我听说很多豪商都在囤积居奇,朝廷想要疏浚河道,增补漕船,恐怕未必会一帆风顺。”
裴元闻言,想起了上次路过济宁的事情。
当时裴元跑去找陈敏忠还钱,那个好色老头就在临走的时候提醒了自己一句,说是现在山东乱的很,济宁不是久留之地。
联系到后续济宁城轻而易举的被攻破,一千二百艘漕船被焚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