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并未着急离开,而是立在院门口听了一会。夏椴的骂声一字不漏地传入耳中,她听得很是认真仔细,但却并未去阻止,而是吩咐柳丹:“记下这几个人的名字,警告他们,若今日之事传出去半个字,唯他们是问!再找到牛力,让他去院中伺候,不要近前打扰,若王爷有何需要立刻去找我。”
回到作坊的院中,叶蓁发了一会儿呆,又开始练武,将脑中的思绪捋顺才停下。贺之就是那时来的,忍了一日,终究还是没忍住,在成骅的掩护下悄悄进了院子。
祁国的春季短,天气赶路般一日比一日暖,日头好的时候中午稍厚些的衣服已穿不住。虽是傍晚,但白日的余温还在,叶蓁一阵武练下来出了一身薄汗,小脸绯红,额头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她依旧未施粉黛,只着一身短衣束腿裤,未着襦裙,头发用一根木簪结结实实地盘在脑后,看上去利落又英气十足。
叶蓁看着贺之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远没有他眼底的波澜壮阔欲言又止。她未开口,将丫鬟们全都支了出去,绕到屏风后自己净了脸,梳了简单的发,换掉被汗浸湿的衣服,绕了出来。
在此期间,贺之已想好了如何开口,见到叶蓁那一刻,立刻站了起来,也不绕弯子道:“我来同你解释公主府的事。”
叶蓁淡淡地问:“谁做的?
“泓妃。”
“你的主意?”
“当然不是。”叶蓁坐在几案后,沏一盏茶先放到对面,缓缓抬眸,盯着贺之,“那你如此紧张做什么?”
贺之瞧一眼叶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我以为你会气我未劝阻,或者未提前做好预防。”
叶蓁面上淡淡的:“你只是她的幕僚,劝了也不见得会听,搞不好还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再说,人心最是难测,有的想法只在一瞬,二百多条人命或许只是你那位泓妃的心血来潮,如何预判?不必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她的错,你内疚什么!”
听到此话贺之稍稍放了心,坐在了叶蓁的对面:“泓妃此举野心已全部暴露,王爷难免会树敌,近些日子你们要当心。”
叶蓁没接贺之的话,而是问:“泓妃冷落王爷多年,竟然连她痊愈的事也瞒着,还是因为木槿腹中的孩子吧?”
贺之此次不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道:“是。泓妃早在很久之前便已放弃王爷,她现在一心想垂帘听政,辅佐王爷的子嗣上位。”
“她怎知木槿腹中一定是男孩?”
贺之盯着叶蓁:“她已开始为王爷遴选侧妃和侍婢。”
叶蓁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惊讶:“我与王爷成亲还不足月,如此着急?”
“是。祁国如今的形势你也瞧见了,国主虽说身体已大好,但毕竟大病了一场,如今各地起义仍旧不断,他已心力交瘁,再想回到往日威风已不可能。后继之人迟迟未定,作为育有皇子又马上有皇孙的泓妃也眼馋那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