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冰蚕丝线上的北疆地形图在暖炉热气中忽明忽暗。
林御史的笏板落地声惊醒了凝固的时间,老臣布满老年斑的手悬在鱼符上方三寸,喉结滚动时扯动脖颈处深紫的官服领缘——那是三日前冯侍郎赠予的御寒貂绒。
"狼毒草只生长在雁回关外五十里。"秦仵作将药瓶搁在青铜灯台上,苍术粉的味道混着靛青药水的苦涩,"二十年前北狄屠城,雁回关守军全军覆没前,正是用狼毒草汁液刺破十指写就血书。"
苏学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冰蚕丝线在暖炉机关里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三年前他奉命修补布防图时,曾在魏丞相的藏书阁见过相似的针孔排列。
此刻那些细密孔洞透过旧纸映在青砖上的光斑,恰与他修补时缺失的七处暗哨位置重合。
冯侍郎的蓝血牙齿突然咬破舌尖,却在宫凛剑鞘压上颈脉的瞬间僵住。
侍卫统领玄色护腕下的筋脉微微隆起,那是三日前替喻浅挡下毒箭的旧伤未愈。
女帝冕旒垂珠后的瞳孔突然收缩——冯侍郎腰间鱼符被剑风掀起的刹那,玄铁鹰头暗纹与孟密探拼死送回的情报完全吻合。
"传旨。"喻浅染血的指尖抚过龙椅扶手上的螭纹,丹蔻碎屑簌簌落在魏丞相跪伏的白发间,"着羽林卫即刻查封冯府,所有往来文书——"
"陛下且慢!"冯侍郎突然扯开绛紫官袍,露出心口处狰狞的箭疤。
那是五年前护送喻浅登基时留下的伤,此刻在满殿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紫。
他从贴身里衣撕下半幅泛黄绢布,抖落的金粉在磁石粉中聚成玄鹰展翅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