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连肠子都等不及了。”
敦亲王的行刑日在三日之后。
要等其他人把他的罪名讲述清楚,才能做。
“王爷该喝药了。”
乔氏用银匙搅着瓷碗,烛火在她眼尾细纹上跳跃,“您上回咳血,还是沐阳抓周那日。没想到如今,竟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王府的女人都沦落为奴婢,而男人则都满门抄斩。
敦亲王抓住她手腕:“这疤……”
指尖摩挲她小臂烧伤的旧痕,“两三个月前那场火,烧的真旺。”
“是妾身自己撞进火场的。”
乔氏舀起药汁吹了吹,“可惜了恒亲王太狡猾,留下了太多人,若不是这样,早已经可以清干净了。”
药碗突然倾斜,褐汁泼在鸳鸯枕上。敦亲王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当年你替本王挡的这刀。乔儿,本王记你一辈子。”
乔氏蘸着药汁在他疤痕上画圈,笑着,痴迷看他,眼神之中充满了迷恋,如同当年的小女孩一样。
“王爷昏迷时攥着妾身的手,怎么哄都不肯放。”
墙角更漏滴答,她忽然哼起小调。敦亲王瞳孔微缩,第一次觉得有些悲伤。
“恒亲王妃的孩子,不会平安生下来。”
乔氏突然贴着他耳畔,“王爷放心,妾身绝不会背叛您。”
敦亲王猛地攥紧床幔金钩:“你怎知……”
火盆爆出火星,映得她半边脸血红。
乔氏笑着说:
“妾身自有办法,等妾身去下面找你,告诉你好消息。”
敦亲王突然大笑:“好,好!来生,我们还做夫妻!”
“王爷谬赞。”乔氏解开他发冠,“那次火烧起来,您抱妾身闯火场的模样,妾身永远忘不了。”
梆子声传来时,乔氏突然拽断他三根白发:“王爷莫忘,若是下去了,别忘记等着妾身。”
到王府里,乔氏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手里攥着的信。
烛泪在密信上凝成血珠,乔氏用蔻丹染红的指甲划开火漆:
“西厢房卯时三刻换炭
南窗第三根棂条已锯断
乳母亥时必饮安神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