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青城崖上,齐长风正于练剑时剑锋骤偏,寒芒在青石上划出半丈裂痕。忽而,他猛地按住心口,那处泛起细密的刺痛,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血肉间游走。
山风裹挟着刀片似的竹叶打在脸上,生猛的疼痛陡然而声。他额角沁出的冷汗夹杂着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日与卿凤舞决裂时,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与他此刻心口的剧痛竟诡异地重叠。
“少主!”白既明慌忙扶住踉跄的齐长风,“可是发生何事了?”
齐长风挥开搀扶的手,凝视着剑身上倒映的自己。那双向来冷峻的眼眸此刻泛起血丝,倒映着空荡荡的崖边。他忽然想起昨夜惊梦,梦里卿凤舞浑身浴血,站在熊熊烈火中向他伸手,却在触及指尖的刹那化作飞灰。
掌心的剑突然嗡鸣不止,齐长风望着剑穗上系着的褪色红绳——那是卿凤舞随手赠与他的,说是图个吉利。此刻红绳在风中疯狂翻卷,似要挣脱束缚。他猛地将剑鞘狠狠砸在石案上,震得满室烛火明灭不定,“备马!即刻下山!”
“下山去往何处?少主原定明日南下钦州,现下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此时下山……”白既明别过头,顺着齐长风阴冷的视线而去,迂回的山路通向夜的更深处,除此不见其他。
白既明沉吟半晌,却见齐长风不为所动,适才缓道:“山下要务,但凭少主吩咐,既明会出面置办妥当。”
“备马。”两个字,不容置喙。
下山途中,齐长风的心绪愈发紊乱。往日里与卿凤舞相处的点滴不受控地浮现:她曾在月下嘲笑他痴傻,逗弄孩童似的用指尖轻点他的额;也曾趁他打盹时,将桂花糕偷偷塞进他衣襟。这些画面正在随着晚风飞快地往后退。
行至城郊时,暮色四合。
齐长风勒住马缰,遥望着肃穆的老丞相府出神。良久,他攥着缰绳的指节发在白,心底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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