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真的那样怀念他吗?
她所惋惜的,是某个年轻的生命吗?
六岁的孩子,是为死亡本身而哭泣吗?
不。
她悼念的是自己死去的生活,是随死去的人共同死去的利益。
这样的自我感动,到底在感动些什么?
无聊。
奚午蔓选择合上日记本,睡觉。
在这个没有色彩的世界,还是更中意黑夜。至少梦里还有缤纷色彩。虽说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
梦里的世界过于花里胡哨,醒来再面对这灰蒙蒙一片,奚午蔓实在不适应。
耳朵是湿的,眼睛有点涩,眼角还有热泪流下,堆在耳边。可怜的枕头,湿透了。
他死了。死了。
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去哪了?死掉就是彻底消失了?真的有什么东西能够消失得彻底?所谓消失的,都去哪了?
没过多时间琢磨“死亡即终结”,奚午蔓看清那灰蒙蒙的人。奚午承。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有很大的火气,奚午蔓抓住一个枕头,直接砸向他。他要没及时抓住枕头,就会被砸中脸蛋。
“你要做什么?!”她怒吼。
“你在哭。”他毫无恶意。
“跟你没关系,出去!”她迅速支起身子,将愤怒通过目光投向他。
病人肆无忌惮,病人得意洋洋。病人,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