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歇着。屋外那个老疯子,你不必理他。”蓝蝶仙交待两句,便转身离去。
易水寒一见她出门来,便盯着鸡蛋的苍蝇一般地粘上来,翁翁地道:“小蓝小蓝!那丫头怎样了嘛?”
蓝蝶仙大步行到院中药炉边,将那药钵中的药汁一点点倒出来。
“小蓝,你说话嘛!”易水寒撒娇似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蓝蝶仙端着药汁往房间走来,“你关心她,倒远远胜过关心我。”
“哎呀,没有……没有的事啊!”易水寒呵然一笑,站在门外,并不敢越雷池半步。只是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莫不是你闺女?我看她年纪,倒当的你闺女。”蓝蝶仙讥诮道。
“使不得,使不得的。”易水寒吓得直摆手,步步往后退去。他知这女人是真的生气了。
“难不成是你小情人?”蓝蝶仙继续不阴不阳地道。
“真的不是。我就是……就是看她,像个故人……所以,所以,你先给她服药,我晚点来……”易水寒一溜烟地跑掉了。
易水寒回到自己院子里,他从房间里翻出一片白布来,雪白的布片上,赫然画着一个女子,眉眼清秀,笑容温婉,栩栩如生。赫然是隔壁院子里正卧榻不起的那位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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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子啊裴小子,你到底在哪啊?”易水寒望着那画像,喃喃自语。
那裴绾离开后,便音讯全无。只是留下这样一幅画像。
他竟莫名有些想他了。
蓝蝶仙看着那女孩喝下那碗又黑又苦的药汁。女孩蹙着眉,不好意思地笑了。
“好苦哇!”唇齿间还飘荡着那药汁的味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姑娘体虚气弱需要好好将养才是。这苦口的药,一日三餐,可断不得。”蓝蝶仙将药碗端起,“姑娘且在这安心养病,我这避世之地,平时鲜有人来,上回来了个小子,人倒长得风流帅气,只是心眼不咋的。现在的年轻人呐……哦,老身姓蓝,你叫我一声蓝婆子也无所谓。”
“晚辈不敢唐突。”她忙掀被下榻,倒地就拜,“小女子谢前辈救命之恩。”
“起来!起来!折煞我也!”蓝蝶仙吓得半死,她虽救人无数,却绝不至于自命不凡到以为自己能彻底救治这女孩儿。祛除她身上忘川之毒已耗费她全部精力。
“前辈不必太过在意,生与死阿七早已看淡。只是……”她慢慢爬起来,只是心里总有些难舍难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清醒后越发地折磨着她。
其实,要真这样一命呜呼,还真千般不舍。
“小小年纪就谈什么看淡不看淡的。好生养着,这落云谷山深水远,你不嫌我这无趣就就行了。”蓝蝶仙颇为惊诧,她不明白这样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怎么就敢将生死看淡。
“这……这里是落云谷?”她受惊一般地叫起来,恍惚之间,听到谁说过,他说,落云谷是个极美丽的地方,他一定要带她来看看。
是谁?
脑海里飘絮一般,浮动着那个影子。像一团云似一抹雾,不清不明。
她痛苦万分地闭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你怎知我落云谷?”蓝蝶仙吃了一惊。她在此处避世快三十年了,外人从不知这个地方。这落云谷谷名亦是她亲口所取。
“他……他……”阿七痛苦地捂着心口,眼里温热的液体汩汩而出。那张朗朗如月的脸,那道雪白的随时会飘起来的背影,还有那云一样荡漾的雪色头发,那火一样炽烈的温存……在脑海水草一样纠缠不休。
他走了。
他夺走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又扔下她走了。
平阳坞亦容不下她,甚至要置她于死地。
心口一阵激荡,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地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