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老袁只听见船舱内一阵惊呼,随后他便也一阵惊呼,船,连同他,还有船舱中的人,一并跌落那巨大的瀑布之下。
两间草屋,一片院落,一丛桃林,此时虽五月入夏,那林中粉花却一片一片云蒸霞蔚甚是美丽。
院落里遍植草药,一只红泥小火炉正咕噜咕噜地煲着药汁。
蓝蝶仙正揭开药钵盖子查看钵里的药汁。
院门吱呀一声,易水寒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两条鲜活的白鱼,白衣白衫地走进来。
“那丫头醒了没?”那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进门便问。
蓝蝶仙全不搭理他,兀自用竹筷搅着药汁。
“给你鱼,煲汤还是红烧?”易水寒讨好般地笑着,“怎么还在生气?自那小子走后,你就没给过我好脸色。都这么久了,气还没消啊?你是气我还是气那小子?”
“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心的!”蓝蝶仙自是气那少年,一声不吭的便走了。
易水寒呵呵一笑,将那鱼儿解开放入木桶之中,“等那丫头醒了再给她煲锅鱼汤补补。”
蓝蝶仙盖上药钵,头也不回地往屋子里走去。
易水寒没脸没皮地跟在她身后,“我看看那丫头醒了没有。”
蓝蝶仙狠狠瞪了他一眼,将人推出门外,哐当一声把一扇木门关上了。
“哎呀,这是干嘛吗?”
“老不羞的,我给她疗伤排毒,你进来做什么?姑娘家的清白岂能毁你这死鬼手里?”蓝蝶仙气哼哼地叫着,看了一眼一丝不挂浸泡在浴桶中的女孩儿,房间里一股浓郁的药味儿。
女孩儿歪在浴桶之中,露出肩膀以上雪白的身体。头发高高绾起,脖颈纤细修长。双目紧闭,脸色煞白,额头上沁出密密的汗珠。浴桶里的药汁,眼见地变成墨一样的黑色。
蓝蝶仙取出针灸包,打开,一支金针迅疾地刺入女孩檀中穴。女孩儿哇地吐出一口紫黑的血,呻吟着,悠悠地睁开眼睛。
“醒了。”蓝蝶仙一手搭住她的手腕,探查着她的脉搏。
“我……我……”看到自己被剥溜得精光,她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抬手遮住自己雪白的胸脯。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蓝蝶仙松开手。又取出两根金针抬起她的手臂在内关穴上各刺一针。她疼得忍不住尖叫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易水寒破门而入。
蓝蝶仙揭过横桁上一件衣袍朝那女孩身上抛去。
“起开!”蓝蝶仙一把拽着那小老头的手,把他拽出门外。
“我……我以为她怎么啦!”
“没怎么,没我的许可,不许进来!”蓝蝶仙怒不可遏。她把易水寒晾在院子里,独自进了屋子。那女孩披着衣袍面红耳赤地坐在乌黑的药汁中,两只藕似的胳膊搭在浴桶边缘。
“前……前辈……我可以说话了。”她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喜不自禁,披着那件蓝色衣袍湿淋淋地倚坐在浴桶之中。“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活命之恩,阿七没齿难忘!”
“哼,可不敢!老身可没承诺能救活你小命!”蓝蝶仙冷冷道:“你这是得罪了谁?又是忘川又是情殇又是雪上一枝春。”
不可思议的最,她居然还能撑到这时!蓝蝶仙腹诽不已。
不由得多打量了这看似瘦弱却不失神韵的女孩子,眉眼清清秀秀,一垂首,半低眉,实在秀美如画。
案上一支细香,慢慢地熄灭。袅袅青烟,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蓝蝶仙见香灭下去了,才起手取下她手上的两根金针。给她裹上衣袍将人扶出浴桶。
阿七几乎靠在她身上,她只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恍若一个醒不来的梦,荡荡悠悠。神魂已出窍。
蓝蝶仙将她扶上榻,拉了薄被盖住她虚弱不堪的身子。
“多谢前辈。”那女孩儿卧在榻上,虚弱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