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后这一辈子都没学过怎么磋磨人,虽然占据着正室名分,那些个庶子庶女从没将她瞧在眼里,更不遵循五日一请安的规制。这彭城公主因是先帝长女,圣宠优渥,还屡次帮生母郑太后来下郭太后的面子,好容易嫁了人以为松快了,如今回宫依旧调三斡四,两边拱火,郭太后也着实有些不悦。
便淡淡道:“哀家横竖卧床不起,她既耐得辛苦,让她来就是了。”
郭暖听这意思,知道姑母安心装病到底,这才称愿。
入宫数月,总算见到点成功的苗头,郭暖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连对商陆的那点小情绪也减轻了。
到底他也只是个正常男人,她也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发乎情止乎礼,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既已知晓她的目标,想来便会歇了这念头,日后两人或许仍能做朋友。
她很缺朋友。
郭暖本打算去上林苑告知这喜讯,间接也好让他死了这条心,哪知御湖边却不见那人身影,只有两只孔雀慵懒地在岸上觅食。
难道他因为她而心灰意懒,也跟着生起病来?又或者干脆起了拙志,打算投湖自尽?
郭暖不免有些忧心忡忡,想找护林人问个清楚,但一来那老头有些耳聋,交流不便;二来,她几次跟商陆见面都是在私底下,本来无人知晓,这一问反倒穿帮了。
郭暖只能先按捺下心绪,怏怏地回去。
次日一早便来建章宫应卯,因之前给皇帝伺候过笔墨,倒也不觉得多么紧张。这回郭暖留个心眼,特意选了窄袖的衣裳,方便活动,研墨时也不至于操作过度。
陆鸣镝见她脸上有种心不在焉的神情,温声道:“想是昨夜不曾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