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护可汗闻言神情一顿,心里也知道这几天自己确实是太过殷勤了,当即也是直说道:“今日宴请薛将军,乃是有要事相商”。
“既是要事,何以在此谈论,受着风吹日晒啊”,李震有些见不得这叶护可汗的为人,也是出声道。
说来也是西突厥南庭的不幸,昔年的统叶护可汗也是一代枭雄,纵横草原,北并铁勒诸部,南吞吐火罗,拓境千里,堪称草原霸主,可是自负强盛,用政苛猛,被自己的伯父莫贺咄所杀,诸部落不服莫贺咄,迎立统叶护可汗的儿子继位,是为肆叶护可汗,然而肆叶护可汗也继承了他老爹的性子,暴虐无道,诸部落又造反将其驱逐了,不久就死在偏远的康国了,肆叶护可汗死后,诸部落拥立肆叶护可汗的麾下大将阿史那泥孰继位,是为咄陆可汗,然而咄陆可汗命短,次年久病死了,这可汗之位就落到了他的弟弟阿史那同俄设身上,也就是咥利失可汗,这咥利失可汗又是个懦弱不堪的,继位之后被西边的欲谷设压着打。
总之,这西突厥南庭自从统叶护可汗开始,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可汗,也没有一个稍有作为的可汗,换可汗比换酋长还勤快。这沙钵罗叶护可汗也是,本是咥利失可汗的侄子,封为特勤,往常就是为人虚假,表面上好汉一条,实则李震等人跟他接触几天后发现他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沙钵罗叶护可汗听了李震的话后一怔,继而忙是笑道:“李郎君所言极是,快请快请,帐内已备好美酒佳肴”,说着转身伸手示意,一转身的刹那,眼底也是闪过怒色,虽然知道李震没有任何职位在身,但他也知道这李震背景不凡,不可得罪。
沙钵罗叶护可汗在金帐内设宴,薛仁贵二人一进去,看了看相比昨日又华丽几分的金帐不由得心里暗叹,只见帐内极尽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帐壁上挂着色彩斑斓的精美织锦,两边摆着上好木材制成的案桌胡榻,桌上摆放的碗碟是精美的中原瓷器,这在草原上甚是珍贵。
沙钵罗叶护可汗端坐上首的诸位,胡榻上各坐着各部落的酋长和主要将领官员,对于薛仁贵二人的到来有的人面露微笑甚是热情,有的人面露不解略显疑惑,也有人不屑一顾露出轻视的眼神。
沙钵罗叶护可汗笑了笑,拍拍手,只见得帐后走出数名突厥美女,托着酒壶姗姗列队走进,身着镶金边的胡袍裙裾,腰系着宝石银丝蹀躞腰带,梳着小辫,皮肤白皙,眼神明亮,随着脚步移动,脚踝上的金玉足环叮当作响,吸引着在场诸人的目光,唯有薛李二人面色如常。
“先让草原的白天鹅为诸位满上美酒”,沙钵罗叶护可汗举起酒杯笑道,而后又是指着薛李二人介绍道:“还有几位酋长是今日才到来的,没有认识两位中原的英雄,本汗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唐西征军的先锋,薛仁贵薛将军,这位是李震李郎君”。
说罢挑眉一笑,看着面露不解的几位酋长,转转酒杯又是说道:“薛将军和李郎君都是大唐太子的下属,薛将军更是大唐太子的结义兄弟,而这位李郎君则是名震天下的英国公李绩的儿子”。
听了这个介绍,那几位不明白可汗为何如此礼遇这两位年轻人的酋长顿时了然,纷纷起身敬酒,薛仁贵二人也只得起身应付。
酒过三巡,薛仁贵想着突袭高昌之事,主动开口问道:“不知可汗先前所言要事是何事?”
诸位部落酋长闻言也是好奇,沙钵罗叶护可汗见状放下酒杯,“本汗欲将牙帐迁移至睢各水的北岸,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一怔,薛李二人沉默不语,细想着沙钵罗叶护可汗的迁移王庭的深意,而诸部落酋长也是心思各异。
“不知可汗为何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当即便有一名酋长不解问道,这个问题也是代表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