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新铮长眉一挑,来了兴致,然而只一瞬,他就压下了自己的好奇,插科打诨了句:“啧,别是金屋藏娇啊!”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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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腴已有百来年的历史了,最早是在南京,后来上海开埠,才顺流而下,来上海开了分店。嘉岚祖上也是湖南人,爱吃湘菜,嗜辣如命。明明看着白皙清秀豆腐般的一个人,却偏偏人不可貌相,不喜欢清香甜糯的江南口味,只喜欢辣到舌尖刺痛的感觉——这点也与她这人的性格相仿,有一种绵里藏针的执拗倔强。
顾昭定的是二楼的雅座,临栏杆,只拿几扇屏风隔出清静,并未单独劈出一间厢房,因此楼下的热闹景象尽收眼底,颇有几分隔岸观火的意味,只是这火,是红尘烟火。
两人到的时间还早,底下零零星星只几个人。嘉岚上楼的时候就不经意打望了一眼,淞铭还没来。算一算,两人已好几天未见。加上片刻前股票的“误会”,嘉岚有些神思不属,连菜上上来也没心思去尝。
顾昭夹了一块小炒肉放进她面前的鼓碟里,淡笑道:“菜要趁热吃,你这么心不在焉的,枉费了人家大厨的一番心思。”
他盛意如此,嘉岚不好推辞,顺势夹了那一筷子肉放进嘴里,一边还含混道:“顾先生也吃。”
顾昭却一派老神在在,并不见动箸,只是看着她,期待她投桃报李。嘉岚没领会他的恶趣味,一口辛辣入味,食指被牵动了一些,又接二连三夹了几筷子,大快朵颐、愈发自在起来。
顾昭的“含情脉脉”如射脱了耙的子弹,完全被忽视,见她一小鼓碟的菜堪堪下肚,又有些不甘心地问:“好吃吗?”
“好吃,”嘉岚兀自剥着手里的虾。手中有物,心里藏着不知所起的慌乱,无暇分神,只嘴上随口答着,头也未抬:“顾先生别光顾着看,你也吃啊!”嘴里虽这么说,手上却半分劝菜的意思没有。
顾昭盯着她那沾了红油的纤白手指良久,终于泄气,自己举箸夹了一块鱼肉。他往上翻几代都是地道的上海人,从不吃辣,因此也不知道自己对辣的承受力究竟有多强,一口沾了辣油的红鱼入口,他只觉整个舌头尖都像火燎了一遍,张口就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