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领命离开,屋里侍奉的丫鬟尽数被支走,翠缕给楚儿罩上一件月白色银狐斗篷,进这府里带的那个苏绣小包袱,放进竹篮子里盖上盖,翠缕挽进臂弯里,两人趁着梅香院里人少,下了石阶,往那院门走去。
见到楚儿的身影,院里侍弄花草的老妈子忙殷勤上前来,弯着腰道:“今日天儿寒冷,姑娘怎么想着要出来走动了,在房内呆了这么些日子,身子弱,仔细受了风。”
“姑娘这几日精神恢复不少,在房里呆烦闷了,想去看看梅花,这院里梅树有倒是有,就是树少,不成气候,花开得太单薄了些,听院里李二说府东那边有一大片梅树,姑娘想去瞧瞧,采几只好的回来插瓶。”翠缕放缓步子正色道。
老妈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来,但管事的丫头们不在,她又没什么主意,嗫嚅了几下,又不敢吱声。
翠缕见状道:“怎么,还不让我们姑娘出门了不成,驸马爷给你们这个胆子了吗?不过出去散散心,又不出府,哪那么容易受风着凉的,妈妈放心罢,一会儿便回来。”
老妈子唯唯诺诺道:“不敢不敢,姑娘请便。”一边往后退去。
院门守着的小厮这情形,也不敢多嘴,俩小厮各自把两侧黑漆木门推开,院外的道路倒扫得干净,不似这院里,还故意留了些残雪。
翠缕给楚儿带上风帽,刚抬脚要出这大门,只听见门外似有嘈杂之声,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李管家紧随其后,也进了这大门。
李管家突然到访,也不知为了何事,只见他脸上神情甚不自在,似有难言之隐一般,楚儿正要开口问询,只见李管家犹犹豫豫往旁边闪开,身后露出一个人影来,来人竟是赫月公主,只见她身着一声大红牡丹纹骑服,头发高高挽起一个碧落髻,头上的九凤明月步摇长长的垂了下来,丹凤眼半饧着,坐在一顶朱红伞盖金色流苏的软轿上,斜靠在靠枕上,把手里的一副蓝红宝石镂空雕花金指套,缓缓套到自己右手小指上。
待那指套套好,她伸出右手来,十指纤纤,指套闪着金灿灿的光,夺目非常。
“久闻不如一见,能把我们驸马迷得五迷三道的楚儿姑娘,果然长得姿色不凡,嫩的跟水葱一般,把我都给比下去了。”赫月高高在上,微微抬起头来,斜睨着门内的楚儿,眼珠子上下打量,脸上带着寒噤噤的笑,懒洋洋道。
赫月身旁的一个侍女站了出来,原来正是紫英,她拱手作揖道:“公主言重了,公主金枝玉叶,九五至尊,哪里是一个野丫头能比得上的。”
李管家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躬身道:“公主突然驾到,府里人不懂规矩,这梅香院里又简陋,怕扰了公主的雅兴,公主何不前往驸马正房里,那里炭火充足,屋里也暖和,公主且歇歇脚喝杯茶,我速速遣下人出府寻驸马回来。”
赫月冷笑一声道:“有劳李管家了,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我堂堂五公主,来我的驸马府里,还用提前知会你一声吗?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喝什么茶的,我听说我派来的侍女林楚儿,哦,错了,是江楚儿,如今甚得驸马恩宠,驸马不光为了她受伤中毒,如今还给她单单派了一处院子,我就想过来问问,楚儿,我让你来伺候驸马,你怎么就越过我,直接登堂入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