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千翊眉头紧锁,他猛地拉住缰绳,王师爷慌了神,忙冲了上去,双手挥舞着,责骂那个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耽误了都尉大人的行程。
“快快,来人,把这刁民给我拖走,别给都尉大人添乱。”王师爷双手叉腰。
几个衙役冲了上去,拖住女子双臂,女子大声哭喊道:“青天大老爷啊,冤啊,我爹爹被李员外打死,死了也没钱埋葬,奴家不过在此卖身葬父而已,李员外杀人不偿命,连安葬的银子都不赔。”
马上的梁千翊眉头锁得更紧了,他却不动声色。
王师爷上来拱手作揖道:“都尉大人请移步,我立马让小的们把这等刁民赶走,本县县民草莽刁钻,都尉大人见笑了。”
梁千翊微微扬起下巴,深秋的阳光清透而温煦,洒在他英挺的侧脸上,他表情冰冷地似冰窟一样,他身下的枣红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两只眼睛机警地四处张望,如他的主人一样高贵而桀骜,地上的白衣女子冯晚娘仰头看上去,只觉得马上的人似救世主一样。
没想到他一拉缰绳,马扬起蹄子便掉头,梁千翊身上鸦青色的披风被风吹得鼓起,他的背影显得决绝又凝重。
“且慢,停车。”
马车里的江楚儿从车窗中看清了外面发生的一切,只见那白衣女子衣着单薄,哭得梨花带雨,双手狠命抱着她爹爹的尸首,着实凄楚。
马上的帘子一掀,一个惹人惊艳的面孔从那帘子后面露了出来。
☆、民有冤情
江楚儿梳着一字头,头上歪歪插着一只石榴花荆枝筓,翠缕扶着她,也顾不上等人递来脚凳,她轻快地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
“民有冤情,都尉大人为何置之不理?”江楚儿开口问,她一身明兰色云丝长裙,裙角被风吹起,静静地站在马车前面杂乱腌臜的街头,犹如一朵出尘的玉兰花。
只是这一句话说得好不客气,马上的梁千翊拉住了缰绳,眉毛一挑,他回过头来,从上往下审视着江楚儿,不怒自威的气场散发出来,江楚儿印着他的目光,脸上神情坦然,并无畏惧之色。
“我们是奉旨来剿匪的,眼下匪患未除,若耽误了时日,如何回京向圣上交代?这个责任是你一个弱女子能承担的吗?”梁千翊皱着眉头,这个女人,总是给他出其不意的惊喜或者惊吓。
“都尉大人说的极是,剿匪事关重大,耽误不得,快快启程,随我前往县衙,和县令大人一同商议剿匪策略,最是要紧。”王师爷摇摇扇子,弓着腰做出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