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正午,准时出发。”

他的声音笃定又冷漠,仿佛刚才两人近在咫尺的那一瞬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江楚儿抬起头去,眼见着他不带一丝犹豫阔步离开,天色愈发暗了下来,直至梁千翊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江楚儿抬起右手,指尖轻触自己的脸颊的那一瞬,脸热的烫手,不觉有些心惊,心里疑惑,自己脸红的样子,刚才有没有被他看见。

“小姐,驸马答应了,这下好了。”翠缕从身后迎了上来。

江楚儿方回过神来,只觉得脖颈处还有些似有似无的热气,让人好不自在,不过不管如何,他答应了便好。

江楚儿点头,翠缕走前面探路,俩人趁着天还没有黑透,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这后花园,俩人从长计议了一下,必须得在出发之前,先去城南的市场上找到那蔡婆,把药搞到手才能随梁千翊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江楚儿跟翠缕一合计,既然梁千翊已经准了她们随行的请求,那打着出去采买些女儿家出门要用物件的幌子,李管家那里应该也不会不给面子。

俩人结伴来到驸马府大门口,李管家正在门厅里看着伙计们点数行李,昨日门口的那些马车已经去了一半了,大概是装箱清点好了行李的马车,已经先行出发前往南房县了,等后续驸马带兵到南房之后,那边诸事都已经是现成的。

“管家这几日辛苦了,驸马剿匪,府里恐怕且得准备不少随行行李,都得有劳管家操持。”江楚儿对着李管家福了福身。

“驸马剿匪,本是积福存德之事,这点忙乱,算不了什么。”李管家向来喜欢嘴甜之人,他又道:“昨天听闻消息,说驸马准了你们俩人一同随行,你们跟着去也好,驸马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妥帖人,生活起居也就不用只靠着文武这么一个人了。”

江楚儿见他主动说起此事,顺势开口:“能为驸马爷分忧,是我们姐俩的福气,这不,正心里想着,出门采买些我们女儿家惯用的物件,也省得去了南房那边,人生地不熟,毕竟剿匪事关百姓身家性命,我们也不好擅自出门,去了那边,还是以照顾驸马生活为重。”

李管家一听此言,立马爽快吩咐下人给她们雇了一辆车。

道谢出了门,也装模做样去裁缝铺里买了些方便行动的衣裳,还有些女儿家用的梳洗物件,还顺路去了妙香坊里,各色点心都装了一匣子,七七八八买的差不多了,就找个买胭脂水粉的由头,把马车车夫支到一边,车夫也乐的躲清闲,江楚儿便和翠缕抄近路去了城南的市场。

城南的闹市里,多是些贩夫走卒之类,卖些便宜的吃食、布料和胭脂,江楚儿随翠缕走在这不甚宽阔的街道上,她虽一身素淡的家常打扮,连胭脂也未曾涂,可在这南福街上,依然容貌出众,惹来路上行人连连回头。

怕惹出事端,江楚儿买上一尺鸦青色头巾,包起脸来,和翠缕一起找到那蔡婆的家门,翠缕上去拍拍那扇旧的掉了漆的木门,良久才听到里面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