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他散着湿漉漉的香气就凑了上来,二话不说从身后抱住了亦然。亦然赶忙揭掉面膜,很快说:“我之前有把他们都存在魏姐那个项目的共享文件夹里,就在模型/参考里面。”
明曦冲着她耳朵轻吹了口气,直接咬了起来,亦然忙在整个身体飘起来之前、打断了凡时抢道:“凡时先不说了、白白。”便立刻挂了电话,将手机关机丢在了一旁。低头细声说:“你最近真是越来越坏了。”
“那还不是你教的。”他顺着耳垂吮到脖子,轻轻咬了一口,接着说:“良辰美景,是不是不适合谈工作?嗯?”还真是越来越会了,还“嗯?”就感觉他一双大手已经不安分的开始上下游走,透着一股稳步推进的节奏感、又有点迫不及待,把面前的人摸的耳根都红了,这时还不忘得意洋洋地补充道:“住在一起就是好呀——”
远处的凡时却被丢在了中环绝望的夜里,努力翻着这看不见尽头的共享文件夹。亦然走后,整个系统做了一轮更新,共享文件夹被一个新的网络系统取代,所有的文件都尚在搬运过程中,能不能找到,纯靠蒙。
果然就是没有…
她只得硬着头皮拿出之前项目上单店的模型开始琢磨,又搜罗着网上的各种关于 Vintage 的教程。至于不靠谱小哥做的…坑多如月球表面,改起来还不如重新做个快,哎…怎么老是自己倒霉,凡时仰头对着天花板一阵感叹。
自从洛凡、亦然双双走后,自己就成了最悲催的被欺负对象。倒不是别人故意要欺负自己,实在是再没了老板撑腰,作为一个一年级还没毕业的新兵,除了“对对对、好好好”还能说什么?一点议价能力都不剩了。虽说冉姐时常过来关心她两句,但毕竟天高皇帝远,不是一个项目上的、不是一个组的,难道还冲到别人办公室去理论么?
凡时叹了口气,没办法,权当是对自己的一种锻炼了。亦然姐说,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天她在深渊里一个人孤单的摸索,连个可以请教的老板都没有,小伙伴们一个一个起立离开了半夜的中环,她倒是好、离开时已经是早晨的中环了…上次自己这样,还是和李冉、亦然一起准备董事会呢,这今天又是为了哪般?就为了给个倒霉孩子擦屁股么?
她忽然觉得身心疲惫,无依无靠的感觉真不好,甚至第二天早晨来,都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曾经如此度过了漫漫长夜,大家只当这些完成好的工作理所应当、顺手再假以“能者多劳”的名义再堆些新的工作到自己身上。
曾经的凡时,以为这一切,会随着大家认清倒霉孩子的面目、随着自己效率的提升而逐步改善。却不曾想以前听玩笑说的毒鸡汤:“你实习时做的晚主要是因为做的慢、你工作后回家还是晚,因为你发现虽然做的快了,活却越来越多了。”竟是真的…
亦然走后没几个月,恰在她第一年结束的那天,凡时默默地算出了 20 次清晨的东方既白。看得她甚至记得太阳升起的方位、甚至能通过地毯的颜色分辨现在是几时几分。
“亦然姐,我觉得自己这种状态很差…老是在办公室看日出、老是很疲惫,越疲惫越迟钝、越迟钝越晚、越晚越疲惫,恶性循环。”
“你需要一个关机重启,你老是一个人默默担着,现实是没人知道你要受不住了,做不了就说做不了。慢慢你就发现,这世界少了谁,都还是转的。”亦然此时已经如火如荼的在新岗位干的风生水起,却仍从心底里记挂着这个执着的孩子。
哎,话是这么说,可是一个人是怎样的秉性,很多时候并非一两句话就能改变得了的。有的人就是在冲突中不善言辞、就是对这个“不”字说不出口。她可以在同你争辩真理时有了最佳辩手的气势,却总在被分配活的那一秒,怂成了个真正善解人意、念着“都不容易”的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