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孙才人是荆州刺史献给承祐帝的一位乐伎,善弹箜篌。可她似乎本是心有所属,迫于刺史威胁才入了皇宫,所以侍奉起皇上总一副冷冷淡淡心不在焉的样子。八成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这孤冷却引起了皇帝的征服欲。

清少从旁踏入兴庆宫偏殿内,手持卷轴退在角落,看着被面露欢喜的宫女梳妆摆弄的孙才人。孙才人面容在厚重的假髻与繁杂的珠玉之下显得有些憔悴,她看上去郁郁寡欢,给人一种病美人的感觉。没办法,总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不贪恋荣华富贵,只喜欢心里那个俊美的小哥哥。

三位宫女两前一后的提着华服,面露恭敬艳羡,将华服硬生生套在孙才人的身上,妆毕,皇帝也怀着笑来了。清少随众人一同跪下,又随着皇帝看也不看地一摆手而起身。再看孙才人时,清少觉得她快被重工刺绣的华服垮了。

随着新任少监一声“吉时到了”,清少打开卷轴,念着上面的礼仪流程。众人便按着清少所念添香奏乐、排开队形,待皇帝携孙才人从中间走过后,众人紧跟其后。

清少跟完一整套流程已经是下午了,楼台上响起胡笳琵琶,皇帝招善舞者数十,随自己一同跳胡旋舞。奏折在明政殿的御案上摆了厚厚一大摞,谏官在殿外等的快要站不住脚,皇帝对此却一概不理,这几天皇帝的言行连平成公主都有劝谏之意。

平成对着清少倒是对皇帝有几句抱怨之言,但清少只能听听,劝解公主几句。这皇帝一副亡国的姿态,清少自知卑如蝼蚁,也不会多管,只能顾顾眼下,期待着明天那点高兴事。

次日午后,京城西侧,街道上的老槐树新生了棵枝子,枝芽初生冒出点点嫩绿,一直延伸到院子里。清少送走了院子原先的主人,脸上不禁露出喜色,昨日宫里发了俸禄,先前嫔妃也多有赏赐,尤其是平成公主一高兴,挥挥手赐了清少不少金银。如今清少竟然在京城全款买了房,虽然面积不大但说起来也是个二进院的宅子,这是这么久以来清少唯一高兴的事了。

清少把小菡从珮园里接来,帮自己搭理宅院,月钱也由自己来出,这样清少在宫中得的那点东西有地方依存,自己出宫也有个落脚之处。

宅子原先都是住人的,清少接手后倒也不用过多的打理。况且这宅子离西市很近,缺什么都可以及时添置。清少单是自己生活的话,过得实在算不上讲究,睡什么样的床,放什么样的板凳,清少也没什么讲究,只觉得床上的东西能软和些就好。在街上转悠了一圈最终也没置办多少东西,倒是给王可成买了不少酒楼的饭菜糕点。

清少紧紧抱着食盒,整个人倚在在马车上竟累的睡着了,头在车壁上一磕一磕的,直到马车从东侧望仙门入了宫,被排查的侍卫叫了一声,这才醒来。

进宫后,清少提着沉甸甸的食盒一路走向台狱,才进门就听见里面的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硬是把台狱聊得像茶楼一般。

“高将军?你怎么也进来了”,清少走进台狱,发现王可成与高存绪隔着铁栏杆坐着,“你不该是得胜还朝,加官进爵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