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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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连忙扶老夫人坐下,把众人都支使出去,亲自关了黑漆大门,灵堂里便只剩下她和刘老夫人及凤钗三人。

大堂旋即冥暗寂静下来。

阴风阵阵,吹动烛光闪跳不定。

贺氏挂着两串泪珠,跪地哭道:“老太太,为今之计,只有离开霖县,才有一线生机。您也看到言狗的手段,如果我们留在霖县,不出三天,凤儿必定会毁在他手里。”

一语未了,凤钗抢道:“我不同意。我爹尸骨未寒,我们怎可弃他而去?何况,倪家世代定居霖县,所有家业都在左近,我们岂可贸然抛弃祖宗遗产?且外地举目无亲,奶奶和你都是大家闺秀,漂泊异乡,如何受得了那些苦楚。”

“我何尝不知抛家弃业是为下下之选,何尝忍心将老爷匆忙下葬。”贺氏把目光从棺材上移到凤钗身上,道:“还不是为了你。老爷为了你,不惜与言狗舍命相搏。言狗心狠手辣,耳目众多,霖县境内,我们藏无可藏,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我但凡有丁点办法,又何必卷席而逃,去那渺茫之处做无根浮萍。”

凤钗满心只想着为父报仇,不愿离开霖县,且她实难相信,堂堂一县之长会对她一个小女子赶尽杀绝,趁机建议道:“既然我们奈何不了他,那我们何不把他告到州府,让州长派人抓他?”

贺氏道:“那你可知道州长是谁?”

凤钗茫然摇头。

贺氏道:“言狗在霖县称王称霸,凭借的无非两点。其一,霖县地处舜国边境,山多路险,朝廷鞭长莫及,管不着他。其二便是言狗的顶头上司——象州州长,是他老丈人,他大儿子也在州府当任要职。上有遮蔽,下有爪牙,他怎能不为所欲为。”

凤钗常听官官相护的桥段,没想到身边竟真有其事,不由怒道:“难道这天底下就没有王法,没人管得了他了吗?”

无人回答。

凤钗又道:“难道他杀我爹,就这么算了?这仇,不报了吗?”

还是无人回答。

凤钗一骨碌爬起,指着倪坚的尸体,对贺氏道:“他是我爹,也是跟你相濡以沫近二十年的丈夫,难道你咽得下这口气?”

贺氏回答她的,只有颤抖的哭声。